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您这种做法是对是错。
但我认为,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赵氏皇族确实应该死在胡人手上。
这不仅是为了宁家,也是为了让天下百姓可以少受些战乱之苦。”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赞同我的做法?!”宁志远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我能理解您的想法,因为这是我能想到的两种办法中比较好的解决手段。
或许应该说,这是如今这个局势当中唯一的办法。”
“你说想出了两种解决办法,那另一种是什么?”宁志远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等待谢家直接篡位称帝,然后西北军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打着诛杀反贼的旗号,入京勤王。
这样一来,宁家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京城。
我之所以赞成章老先生所提出的先拿下北方全境,然后与朝廷南北对峙的提议,也是基于这个考量。
只要等到谢家终于忍不住要篡位称帝之时,就是我们西北军大举出兵的最好时机。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却彻底打乱了这个计划。”
“你是说江南大瘟这件事?”
“是的,当江南发生大瘟,并且胡人已经成功拿下江口府的时候,我就知道面临两线作战的谢家肯定会撑不下去的,也没功夫篡位称帝。
可是如果谢家不篡位的话,那拥有正统地位的赵氏皇族该如何处置?这又回到了事情的原点。
我想来想去,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借刀杀人这条路。
借胡人之手,来除掉赵氏皇族。
这样一来,宁家就能在不背负任何污名的情况下,光明正大的入主京城。
后来看到您有意减缓大军的行进速度,仿佛任由胡人入京一样,我就知道您多半也是抱着这个想法。
当我想通这点后,我不禁开始感到庆幸不已。
幸好当初为了节省时间,我想方设法调动大量共济社成员开挖的那条用于给大姐一家紧急逃生用的秘道,刚好就位于百姓所住的外城区,而不是达官贵人们所住的内城。
这样一来,一旦胡人大举攻城之时,不仅可以让大姐一家趁机逃离新京,还能让尽可能多的百姓也从秘道当中逃走。
如今想来,这也算是歪打正着的一步好棋。
刚好给住在外城区的新京百姓留了一条生路,不至于全部落入胡人之手,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宁志远说完放声大笑,笑得十分开怀。
这一刻,他终于可以彻底放心了。
这么多年来,小女婿池非对他这个岳父,可谓是真心以待、全无保留,更以自身天纵之才为宁家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
这样的奇才,不管是任何一方势力得到手,都会视若珍宝、大为重用。
而刚好池非又是他的亲女婿,这更让宁志远无任何后顾之忧。
有道是真心换真心,一起同甘共苦这么多年,宁志远自然也就将小女婿池非视为与自己儿子一样的自家孩子看待。
他今天特意把这种最为隐秘的事情给挑明白,就是不想小女婿心中留着一根刺,影响了爷俩日后的感情。
宁志远心里很清楚,为了除掉赵氏皇族而放任胡人屠杀百姓这种丑闻一旦流传出去,将会成为他一生都无法去除的污名。
他宁志远坦荡半生,唯有这件事心中有愧。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原来小女婿是赞同他这种做法的,这才是最大的意外之喜。
看到雨过天晴,宁雅柏和宁雅枫兄弟俩这才长舒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他们也不希望妹夫会跟他们生份起来,毕竟这么多年的情谊可不是一句手足之情就可以简单概括的。
这时,心情大好的宁志远开口补充道:”阿真,我让胡人入京,不仅是想借他们的手除掉赵氏皇族,还想趁机除掉一批位高权重的京官。
这些久居高位的官员如果不趁机杀上一批的话,你在西北和东北所推行的各种新政,将来在全国推行的时候,会遇到极大的阻力。
尤其是官员选拔制和清廉社这两个涉及官员切身利益的新政,一定会遭到他们的强烈反抗。
为了阻碍新政在全国施行,那些人肯定会联合起来在背后做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不能让这些尸餐素位的狗官坏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大好局面,所以必须要把他们除掉,然后换上我们自己的人才行。”
“可是爹,那些京官如今大多还活着,这可怎么办?”宁雅枫开口问道。
宁志远却一脸无所谓地说:“傻小子,那些人已经不足为患,是生是死都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宁雅枫听得一头雾水。
宁雅柏笑着解释道:“你忘了吗?那些狗官为了保命,当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向胡人投过降称过臣了。
这通敌降敌的罪名,他们一辈子都脱不掉。
只要父亲有意对他们下手,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到时杀了也就杀了,根本不会有人敢为他们辩解半句。”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宁雅枫恍然大悟。
这时,宁志远对池非满怀豪情地说:“阿真,等光复全境后,我们要把新政在全国推行下去。
我要看看,这天下,这江山社稷,在我们的手中能否真的大变样,变成一个人人都能吃饱饭的盛世。
你愿意继续帮我吗?”
看着眼前的岳父,池非不禁想起了多年以前,岳父曾经同样霸气十足地说过:“虽说要小心做人,但我宁氏一族经营西北百年,也不是没有根基的。
万一真有人容不下咱们,不过就是一拍两散而已,到时谁也别想好过。
想欺我宁家,没这么容易!”
想起当年的情景,池非不禁再度产生了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于是拱手说出了当年的回答:“小婿愿誓死跟随岳父,与宁家共进退。”
宁志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十分痛快地大笑起来。
这些发生在城楼之上的对话,日后成了宁家和苏家最大的秘密,除在场当事人以外,谁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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