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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城门地处金陵西侧,地势险要为应天城防之锁钥。门外的莫愁湖连通秦淮河与长江,为南京一地的水陆码头,由此入江上抵扬州下至芜湖,走南往北都可谓畅通无阻。

荣庆偷偷观察了会城门附近的守备,见三三两两的兵丁盘查着往来客商,至于轻装简行的普通百姓则出入无阻。

“老爷,看情况好像没有官府的伏兵。”荣庆转过头对蹲在身后的胡奎道。

胡奎点点头道:“为防万一,咱们还是乔装打扮一番,出城时若遇人盘问先塞些银子,情况不对再行险招!”

所谓的险招,自然指的是强闯了。荣庆心中暗自嘀咕道:“真到了那一步,我可没贾翁那本事,能顾上自己就不错了,老爷您只能自求多福了!”

想到这荣庆问道:“老爷...咱不等贾翁了?”

胡奎道:“以贾翁的武功,击退追兵后自可追上你我!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尽快出城,以免被其它追兵堵截,或等官府封闭了城门那时可就大大不妙了!”

他看了眼荣庆见其神色有异似露怯色,轻抚其肩宽慰道:“荣护卫我以往待你不薄,如今胡家罹难只需渡过眼前的困境,等到了宁波我们出海之后便可高枕无忧,到时我定不会亏待于你!”

“出海!”荣庆惊呀道:“老爷这是要去哪?”

“这大明朝咱是待不下去了。”胡奎叹息道:“好在今日之患我早有防备,此前已将半数家财转移至海外孤岛。扶桑国的松浦藩主几年前就来信,劝我入驻平户共商大计,有这些东西等到了东瀛咱们亦不失富贵逍遥。”

“什么人!”胡奎还在那封官许愿,荣庆突然一把将其拉到身后,接着望向右方街巷口厉声道。

一个小厮扮相的年轻人缓步而出,他手拿匕首口中还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急奔且刚至不久。年轻人目若冰霜望向眼前二人,喃喃道:“可算追上你了。”

“老爷快走!我来拦住他!”荣庆喝道,话音才落胡奎就头也不回,撒腿向城门附近逃去。

同时只听“当”的一声荣庆提刀挡住韩彦刺来的利刃,但见二人贴身游斗顷刻间拆了十多招。韩彦深知对方的朴刀胜在杀伤远、力道沉,若是正面对攻自己仅靠一把匕首劣势尽显。于是他借“飞燕逐月”迅速拉近和荣庆间的距离,凭借灵巧的身法与其贴身近搏。

韩彦挥舞手中匕首施展的乃是“蜂刺蝶芒”,这招本就是刺麟杀手用于近敌刺杀的绝技,先前在胡府书院时他仅凭此招就刺倒了多名胡府护院。虽说有对方轻敌冒进的因素,但由此可见韩彦对这招掌握之熟稔。

不过荣庆可不同于那些普通打手,只见其将长刀护在胸前或格或挡,有时利用刀尖有时凭借刀柄。总之无论韩彦从四面八方何处刺来,荣庆都将其一一化解。

当然做到这点的荣庆也并不轻松,他好几次险象环生差点被开个血窟窿!随着韩彦的身法越来越来快,情况更是愈发凶险,荣庆脸上的刀疤一皱心道:“他奶奶的!这小子功夫跟当年姓韩的还有那什么秘阁怎么一个路数?贾老儿还说这门功夫只有娘们会使,全放狗屁!”

他寻得间隙好不容易将朴刀展开,使出一招“八方纵横”终于将那滑溜的小子逼退。

“等一等!”就在韩彦被一记横扫逼退,整顿好架势准备再攻时,荣庆突然一声大喝。

韩彦停下步子望向对方,但见眼前大汉将刀柄往地面一顿抱拳道:“兄弟你不就想追那胡奎吗?您只管过去在下绝不阻拦!”他说着让开去往石城门方向的道路。

“不替你那老爷卖命了?”韩彦皱眉道。

“什么狗屁老爷!”荣庆一甩手道:“咱们在江湖上讨活的不就为混口饭吃,如今姓胡的自身难保,还让老子陪着他漂穿洋过海,去什么劳什子倭国!我老荣人又不傻,怎么会跟着他离开大明去那等鸟不拉屎的地方。”

“看来你又打算抛弃主子了。”韩彦冷冷道。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说了咱也不过是讨口饭吃。”荣庆满脸堆笑道:“所以说兄弟您不用在我这浪费时间,只管去追那胡奎,去慢了可就拿不着赏银了。我呢...咱们山高路远、有缘再会,兄弟只当没见过老荣就好。”

他说罢提刀欲走,可拿上兵刃还未行出两步,又慌忙转身架住了韩彦刺来的奋力一击!

“小兔崽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不去追胡奎换朝廷的赏银,跟老子纠缠不休干什么?”荣庆看着面前目露凶光的年轻人,心头满是不解骂道。

“你可还记得当年在蜀地行商的韩立?”年轻人寒声道。

“韩立!”荣庆闻言一惊奋力将对方推开数丈,他望着满身杀气年轻人道:“你是...”

“我姓韩名彦,乃是韩家仅剩的遗子。”韩彦冷冷道。

荣庆心头一凉回想起当年那个独闯山寨的行商,万没想到自己才忆那段往事,那人的后辈居然就找上门来了!

“原来是韩恩公家的公子。”荣庆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道:“当年我在蜀地和令尊有过嫌隙,但后来他老人家以德报怨饶了我性命,更劝我改过自新。自此之后荣某一直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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