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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义士实在惭愧,若非本官失察被下面的小吏蒙蔽,何至于让义士白白遭受这几日牢狱之苦!还请您宽宏大量,到时在公爷面前…”
“周大人,这话您从大牢到府衙大门至少说了七遍,小子已答应绝不与您为难,至于您口中那位公爷不知可是指的朱寿?”
应天府尹周宏露出个讳莫如深的笑容道:“这…下官不便多说,韩义士若好奇可自去询问。”
“还有周大人,您唤小子韩彦便好,义士这称谓实在愧不敢当!”韩彦有些苦笑道。
原来当日韩彦在石城门处怒斩荣庆后,没等来朱寿派出的援军,到是被石城门附近吓坏了的百姓,叫来了衙门官差。
虽说以韩彦如今的本事,要对付这些个普通官差可谓易如反掌。但他手刃荣庆乃是私怨,并不愿伤及无辜。故而见官后只是乖乖束手,简简单单就被押往了应天府衙!
来到府衙后,审问韩彦的正是这位应天府尹周大人。周宏先是简单询问了几句,见堂下犯人除了自己姓氏外,其它一概含糊其辞。再结合手下官差的汇报,及抓捕韩彦时的情形,当即将他判作行凶杀人的恶徒,关入大牢只待秋后问斩。
倒不是韩彦不想解释,只因他受“常景案”牵连身背朝廷的海捕文书,凭着东厂的身份才暂时隐匿了下来。
所谓言多必失,自己身份既见不得光,面对朝廷官差就需更加小心谨慎。胡府之事韩彦打定主意不透露半字,相信朱寿和唐清幽等人不会放着自己不管。
不过算上那次在崇仁府衙,这已是韩彦第二次进到大牢。不过和上次相比,应天府的牢头、狱卒倒是没有为难韩彦,反而看他向的眼神有些畏缩。
思索片刻后韩彦明白过来,想来他们听说了自己是当街行杀人的重犯,该是凶神恶煞之徒,故而不敢招惹。
至此韩彦不禁内心感叹道:“当初在崇仁时自己仅受牵连入狱,可狱卒、牢头见我是个文弱书生,不仅搜走了身上所有财物还百般欺辱!如今我在石城门处当街杀了人,这里的看守反倒惧我。想来这世间最受欺负的都是与人为善的君子,杀人夺命的恶徒反倒被人敬怕!”
在大牢里韩彦一呆就是五天,到了第五天,连韩彦都开始有些担忧唐清幽、朱寿他们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时,府尹周大人突然亲自下到大狱来见他。
这位五日前还在堂上铁面无私,怒叱韩彦目无王法,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的周大人。此刻却满脸赔笑,亲自打开牢门将韩彦迎出,嘴上不住道:“哎呀!韩义士受苦了!”
“经本官核查,义士所杀之人乃是勾结倭寇的胡府贼人,韩兄弟此乃是为民除害!不仅无过,还应重赏啊。”周大人道。
“赏赐就免了吧。”韩彦走出监牢道:“胡家现在怎么样了?胡奎等人可被抓住?还有是朱寿让你来的吧!他现又在何处?”
周宏听韩彦直接说出朱寿的名讳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又收敛了表情道:“胡府上下都已被抄家,那胡奎跳出金陵后不知所踪,听说镇远侯顾大人已亲自带兵去捉拿!我说韩义士,五日前在府衙堂审之时,您为何不说明自己杀的是朝廷缉拿的逃犯?您若当时说明,咱们也不至于闹出这番误会。”
韩彦想了想道:“事涉朝廷辛密,尘埃落地前在下不便泄露。”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周宏连连点头心道:“这人年纪轻轻,却能替朝廷行此密事,莫不是东厂和锦衣卫的探子?”
想到这周宏更不敢得罪,连连告罪因自己失察致使韩彦受了几日牢狱之苦。
再三谢绝后,韩彦最终没有接纳应天府的赏银。与周大人于府衙门前辞别后,韩彦行走在熙熙攘攘的西锦绣坊大街上,回想几日来的经历恍然若梦!
“从陪唐姑娘进胡府到现在,怕是已过去了六、七天,现想来在胡府的那几日当真是九死一生!如今不仅活得了性命还手刃了荣庆,定是父亲在天之灵保佑!”韩彦感叹道:“且不知唐姑娘和朱寿现在如何,有没有抓住胡奎那狗贼,特别是唐姑娘她的伤不知怎么样了。”
想到这韩彦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蓝臻,他神态微窘心道:“自那天后我与臻姐姐已经好些日子没见,接连几日不见踪影,且不知她会不会恼我。”
这时却听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道:“哎哟,笑得挺开心嘛!我还以为你吃了几天牢饭该是一脸郁闷,现在看来你在应天府大牢过得还不错。”
韩彦闻言忙一抬头,只见一个手拿折扇身着青白绸衫的年轻公子和一位容貌清丽的蓝衣女子一起,站在街角朝边着自己招手。
正是朱寿与唐清幽二人!
“唐姑娘你的伤好了?”韩彦见到二人欣喜道,唐清幽对他亦是微微一笑道:“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韩彦松了口气道
唐清幽小嘴微张,本待关心下韩彦在狱中的遭遇,却听朱寿笑嘻嘻道:“韩兄弟这番别的不说,口腹间定是受罪不少,咱就别在大街上磨唧了,到老地方去吧!”
三人来到乌衣巷,韩彦望着头顶知味轩的牌匾不禁感叹,几日前就是在这,朱寿第一次宴请了自己。
现在想来,当初正是因唐清幽婉拒了朱寿的琵琶,以至朱大情种投湖相激!被韩彦救下后,这才让其牵扯进二人的纠葛。
朱寿大大咧咧的坐下,一拍手掌道:“掌柜的!今日我兄弟出了班小爷高兴,好酒好菜的尽管上!对了那什么…菜…鲈鱼,多上几条让我好兄弟吃个够!”
“哎哟…几位爷,你们稍等片刻,酒菜马上就来!”掌柜收过朱寿拍在桌上的金元宝心花怒放,当即放下手中差事前去张罗。
很快小二就端上来一壶酒和几盘菜肴,韩彦在应天府大牢这几日,虽没有被外人为难,但饮食居住却和当初在崇仁县大牢无甚差别。
牢狱里的饭食,自然在让人难以下咽。故而韩彦一闻到酒菜的香味,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朱寿替他满上酒道:“韩义士从见面起就对我不言一语,莫不是对兄弟有什么不满?”
“哪敢啊!”韩彦端起酒杯道:“若不是有您朱大公子,我哪能从府尹口中的凶徒,摇身一变成了义士。”
“可瞧你这话里话外,却是半点听不出满意的地方。”朱寿给自己和唐清幽也斟上一杯酒道。
韩彦白了他一眼不再拐弯抹角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花了整整五天,才让我从应天府大牢里脱身?似乎有些不太符合你朱公子的能耐吧!”
朱寿不想韩彦竟是因此对自己有些怨怼,破天荒的面露尴尬道:“这…”
“这事怨我!”却听唐清幽面带歉意道:“当天接到胡奎逃出金陵城的消息后,是我缠着朱公子带上都督府的兵马一同前去追拿,直至今日方才回城。”
朱寿摊手道:“当天在胡府你独自去追胡奎后,我就派随从军士跟了上去,但那些人直至追出了清凉门外都没见到你们的踪影。”
“再后来我们就收到胡奎已出了应天去往宁波的消息,估计想从那借海路逃往倭国,于是和清幽马不停蹄的追了过去!”朱寿解释道:“且为了不惊扰到胡奎的同党,我让都督府封锁了胡家的消息。所以衙门这直到一个时辰前,胡老爷都还是金陵豪商、织造郎中!”
“原来如此。”韩彦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说辞,紧接着又问道:“那胡奎呢?你们可抓到那奸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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