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翕团了团被子,垫在自己腰下,双手抱胸注视着卫恣瑛,“你最好是有要紧事找我。”

逆着些微的月光,卫翕觉着蠢丫头瘦了,婴儿肥的脸蛋消失不见,圆润的下巴变得溜尖。

卫恣瑛朝她靠近些,挨着她腿边儿坐下,“我喜欢上一个人……”

蠢丫头实诚,没有直接开口要卫翕怎样怎样,先将前因后果同卫翕讲了讲。

“……我也不想如何,只是我想请你……”卫恣瑛从身后拿出香囊,放在卫翕面前,“请你帮我把这个带给他。”

阿兄不能见,她身边暂且能信任的只有红焉,而红焉出不了府。

卫翕扫了眼那香囊,没有碰,“卫恣瑛,我劝你想明白自己这是在作甚。”

一个姑娘家送一个男人香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自己在作甚。”我只是想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卫翕反问,“那孟书稂尚在守选期,卫成康一肚子枯草烂木,有几斤几两你不知道?”

昨日她不过简单询问几句,就觉着孟书稂此人不妥。

倒非人品,不过是他的目的不单纯罢了。卫成康有几分才学三言两语便能揣测一二,孟书稂既是进士,才华横溢,性子自是骄傲,居然与卫成康相交,那他定是看准了卫成康的门第。

此人尚在守选期间,他试图找个名门闺女嫁娶倒也在情理之中,可惜的是,他嗅觉不大灵敏,看不清时局,以为自己即将靠上大山。

卫恣瑛一时无话,不知是卫翕一句话戳破了她美好幻想,还是她仍旧自欺欺人,不肯承认。

忽然觉得腿上有点湿湿的,卫翕伸手过去,三两颗水珠子砸在她手背上。

卫恣瑛低着头,浓浓的鼻音,“我知道。”卫翕说的她都知道。

不是没见过卫恣瑛哭,但头次见她哭的这般压抑,呜咽的哭腔,听得出她尽力在克制自己。

她坐起来,想要揽过蠢丫头的肩,安慰安慰她……倒回去,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终究没伸出手。

若是从前,既蠢丫头一门心思扑上去,她断不会吝啬手段,成全了她。可是安乐侯府已如空中阁楼,摇摇欲坠。哪怕在大厦将倾之前,使得蠢丫头如愿嫁给孟书稂,此人也承受不住大风过境的余威。

到时,蠢丫头真能如愿与孟书稂白头偕老?

只怕是梦碎。

灭族之罪,蠢丫头就算嫁出去非是卫家人,谁能断定孟书稂能不迫于压力,将她交出去。

既然卫王氏已将卫恣瑛禁足,她为何还要插手,教蠢丫头就此死了心不正好。

“你既知道……我问你,要是孟书稂未能上值,他当如何?若安乐侯府一夜倾覆,他当如何?若有人以权势相逼,要他交出你,你以为,他当如何?”

卫翕一问接着一问,卫恣瑛心里不认同她说的,不住对她摇头。

“你,能回答我吗?”

卫恣瑛反驳道,“不,不会的……你说的都不是事实。”

“我没说是事实。”

“根本不会发生你所说的事!”卫恣瑛声量拔高,你说的是错的。

卫翕语调冷淡,“你是根本回答不了我的问题。”还嫌打击的不够,接着补上,“你并非无可代替,若……某天卫恣瑛消失了,孟书稂无非是换户人家结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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