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恒道：“就像你所知道的，你的父亲与当年那件事有所牵连。”
“所以母后是因为心中的愧疚吗？”
“不只是愧疚。”
“嗯？”
她回想起当年的许多事，道：“君来在龙族中的地位远非你们所能够想象，所以她们还因矗上了罪责。”
扶烨微微低头，“我很抱歉。”
木恒蹲下看着他，“当年那件事过于复杂，很难清对错，而且与你无关，你不需要替任何人感到抱歉，无论如何，你都是她的孩子，是我们很多人喜爱和保护的对象。这么多年，你独自生活，最终成就了如今的样子，我想她会很欣慰。”
一百多年前她与君来消失后，暮光强忍悲痛生下了尚是婴儿的扶烨后，便与摇光一同离开了人间，而那个男人也因此心生悔恨，过早离世，想来也没有照顾好时候的扶烨。
家伙独自成长的这些年，想来会很苦。
扶烨看着她的明净温和的眼睛，不知为何感到有些难受，“嗯。”
木恒微笑，“我知道你们都比较任性，但对待感情还是要认真些，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害人家误会呢？”
扶烨知道她的意思，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了。”
没有对话声再响起，二人一齐看着外处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风声息了息。
书房之中莫名变得有些空荡，于是多了沉寂。
“姨，你是不是快要死了。”
木恒嗯了一声，“人总是要死的。”
……
再临盛，没能见到那年繁花飘落的美景。
衡水河岸的柳条在风中微微扬着，两岸人家一如往常般洗衣做饭。
水面上闪着碎光。
桥上走过许多人，远处的黛色山峦依旧如烟。
木恒吹着风，脸上没有太多的悲伤。
待察觉到身旁多出了一个人，她回头笑道：“听陈府会有喜事。”
吴谓看着她，唇角露出一丝笑容，看着很是勉强，“嗯，瑗瑗不久后就要嫁人了。”
木恒想起那个美丽骄纵的姑娘，微笑道：“那年在盛时，我过她等成亲后，我会去送上贺礼。”
“嗯，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她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吴谓藏在袖里的手颤了颤，没有再话。
“你到时去岛里的山上选把剑，替我送给她。”
他没有答应。
木恒不再什么，拉过他的手，将先前摘的白色玉兰放到他的掌心，笑道：“送给你。”
吴谓看着手里的花，道：“你不需要对我报恩，我也不认为自己很高洁。”
木恒微笑，“可是你很高啊。”
吴谓注意到话里的那个啊字，不知为何感到很是难过，再也不出话来。
木恒看着他，想起很多年前二人在不周山时的很多次打斗后，他鼻青脸肿地嚷嚷着下次再打过的场景，情绪微淡。
“第二次为人，可能没有什么经验，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她道。
吴谓低着头，声音微颤，“当年知道你死后，我很难过。”
“可还是得活着。”她微笑。
他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是啊，只是为何，为何会这么难……”
木恒道：“所以痴情最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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