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亓月国京都,书香人间。

韩灼一袭惯穿的蓝袍,织锦面料,领口和袖口,均绣着他最喜欢的暗梅纹路,在书堂的傲梅书房中,目光直视坐在他对面的人,神色中,失去了以往的戏谑,只微微浅扬,似乎与平日的他不大一样。

书香人间极大,街道之上的店面进去,则是满目的笔墨纸砚,均为上品,浓浓的书墨香气扑鼻而来,然,从店面入内,进入后堂,则是一处书堂。

这里有许多书籍,书品种类多不胜数,还有不少绝迹孤本,因此,围绕着书堂四周,还设置了书房。

虽说苍何大陆以武为尊,但也是先学文,后习武,并未因武废文,所以,书堂中,每日来来往往的书院学子极多。

他们或聚众读书,研究书中各类学问,或单独进去单间书房,埋头看书。

因为这里的书,都不外借,想看的人,只能呆在店里,因此,此时二更未到,书堂之内,还有不少学子在此看书。

韩灼在进入耀月学院之前,也曾是这里的常客,后来便来的少了,只是,这傲梅书房依旧是他的专属。

而这次,这个书房中,却不止有他一人。

上官谦奕坐在他的对面,目光中的悲色被硬生生的压了回去,流露出疏离而又淡漠的尊敬。

“陛下。”

他起身,对着韩灼拜下行礼。

韩灼目光一敛,对着上官谦奕挥手:“将军平身,在这里,你我并非君臣,将军不必如此拘礼。”

帝墨寒穿着韩灼的衣裳,易容成了韩灼的模样,与韩灼来了一招偷天换日,才顶着韩灼的身份,从雅苑出来。

继承了皇位之后,他才知道了从前一直都不知道的许多事情。

亓月国的皇室,原来一直都牢牢地掌握在别人的手心,隐藏在暗中的那些人,并不显山露水,但是,他却隐约能够察觉出端倪。

从镶王谋反,上官翩舞火烧皇宫,父皇母后之死,到京都之中,这段时间以来遭受的种种诘难来看,他想要猜测出几分内情,也并非无据可循。

只是,他知道的并不多,所能猜测的依据,更是寥寥无几。

父皇走的匆忙,母后去的突兀,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山洪暴发一般,来的让他猝不及防。

因此,当帝墨寒看到韩灼带来的那张纸条之时,才突然茅塞顿开。

或许,诸多的事情并非完全没有人知晓,上官谦奕必定是一个知情人。

所以他才会孤注一掷,避开了雅苑的重重眼线,来到这里,与上官谦奕暗中会面。

上官谦奕在军营之中久了,也并不太喜欢拘泥于繁文缛节,他点头,对着帝墨寒说道:“既如此,那微臣便开门见山。”

上官谦奕重新坐下,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其实,当年毁了上官翩舞验基石的人,是若儿。”

帝墨寒没有想到,上官谦奕说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他猛地瞪大了眼睛,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为了替上官翩舞求情,在父皇的殿前,冒雨跪了几天几夜,最后却亲眼看着黛蔓被赐死,上官翩舞被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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