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方伯这么讲,萧贵妃肚子里竟不是龙裔。”隐庐前的莲塘边,赵泫背对着方伯与樊娘,一面悠然的散着鱼食,一面温和缓缓说道。

“正是。根据那名禁军侍卫所讲,萧贵妃曾与他提过,官家被怀王的药喂坏了身子,不能再使女子受孕。萧贵妃为保荣华前程,这才想出找人接种之事。她不只舍与这侍卫大笔金银钱财,还私自放其出宫,意图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偷梁换柱,以孽种冒充龙裔,借此攀附后位。”百花楼的管事方伯,虽已年过六旬,却依旧精神烁烁,自秦州千里奔赴建业仍不见疲态,到底是尊道养息多年的人,别有一番飒飒气度。

“主君,您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樊娘看赵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以为他已忘记了答应独孤绯之事,焦急的在一旁提醒道。

赵泫依旧不慌不忙的喂着鱼道:“不急,这孩子才刚刚怀上,能不能顺利生下来还尚未可知,萧贵妃如此明目张胆的背叛怀王,怀王怎会轻易放过她。”

说完赵泫将手中剩余的鱼食全都撒进池塘,引来不少锦鲤争相抢食。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只是用来除掉萧贵妃,未免有些浪费。”赵泫满面微笑的踱到石桌旁,示意大家一齐落座,“这位萧贵妃的出身来历,樊娘可都打听清楚了?”

樊娘与方伯也一一坐了下来,只听樊娘回道:“之前已然探听清楚,萧贵妃原本并不姓萧,她是父母双亡后,被叔叔卖给京中牙婆的,怀王也是在勾栏馆子里把她赎出来的。”

“怀王为她找了一个县丞人家做挂名父母,现有一个挂名的远房表哥在御前奉琴,似乎是大长公主的人。”樊娘如数家珍一般,仿若早就对这段背景了若指掌。

“他们俩可在宫中互有往来?”赵泫摸着茶盏低声问道。

“据宫中眼线查探,以前他俩只是在宫宴上见过彼此。不过,因那萧贵妃的背景皆是怀王给安排,保不齐她这个“远方表哥”也是大长公主提前安排下,用来监视贵妃的。自从萧贵妃怀孕后,官家怕自己不能时常陪伴她,特命御书院常派人去给贵妃弹琴解闷,他俩平面上的接触这才多了起来。”

“正好,萧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可算是有还着落了。”赵泫轻轻扣了一下桌面,微微一笑。

方伯立即了悟道:“主君是怕回头事发牵扯出禁军,反伤了曹指使?”

赵泫稍稍点了点头,道:“掀出这桩丑事不难,难的是打鼠恐伤了玉瓶。现下皇城司的防卫皆在陈广将军的掌控中,若是一朝事发,官家脸上必然挂不住,倒时统管宫禁的陈广与曹翦定会跟着倒霉,怀王岂会不趁机安插自己人进入禁军?故而,提前将祸水东引才是上佳之选。”

“主君的意思我明白了,可独孤绯咱们已拖了有一段日子,假若还是没有行动,我怕她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樊娘紧皱眉头,极是担忧的样子。

“所以,你要令咱们在内医院的人去好生照顾贵妃娘娘,千万保她这胎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到时候,咱们才能有机会提独孤绯上位。”

樊娘虽不明白赵泫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仍会无条件的遵从主君的命令。

处理完这件事,赵泫面朝方伯,语气温和的问道:“方伯这次专程进京,恐怕是有什么大事要说吧?”

只见方伯略一拱手,神情严肃道:“主君明鉴,小老儿的确有两桩大事要与主君面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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