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有着忽然被发现的默契:他也是这样想吗?和我想的一样。

腐朽的枯花、烂草、干多肉,好像也变成了一个个浪漫的符号。

开学后,北京的春天呼啸而来,一夜之间,杨柳抽芽,迎春也开了嫩黄色的花。

这个学期,宋野和曲燎原的学业任务变得更加繁重。

九月份曲燎原就要参加司法考试,本科时因为专业受限而没下够的功夫,现在他得全补回来,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一分钟想掰成两半用,每天睡前都觉得时间太快,今天太短。

宋野的整个研一都没有安排实验课,以理论知识的教学为主,自动化作为工科万金油,基础课程之多,唯有法学能一较高下。

他选的专业方向,是传统人工智能和控制技术的结合,新技术的实现,和制造业、材料学的发展也都是息息相关,所以他才在本科时专门辅修了材料工程。选择了喜欢的专业,为学习付出再多的忙碌和辛苦,才会变得更有意义,即使在疲倦的时候,想到这份疲倦是因为什么而来,就会觉得,这些都值得。

更何况他俩还都陪在对方的身边,并肩战斗,更加所向披靡。

五月,宋志国刑满释放。

宋野和曲燎原都请了假,专门去省会监狱接他,怕他一个人出来会有孤独感,曲家父母本来也想去,被宋野劝止了。

度过了八年与世隔绝的牢狱生活,一出来就突兀地见到太多人,宋野怕他会有比较大的心理负担其实这些年,宋野很清楚地知道,曲家一家人对自己这个大龄孤儿的照顾,从一开始就给宋志国造成了心理冲击和负罪感,后来他和曲燎原恋爱了,宋志国对他的谴责,出发点也是担心他会伤害到曲家父母这对恩人。

换个角度说,假如宋志国没有锒铛入狱,宋野到了合法年纪后再拿下曲燎原,宋志国对这事的态度,很可能是连管都懒得管。

两人在监狱外等待宋志国。

曲燎原抓耳挠腮,长了虱子的猴儿一样。他已经几年没露出过这样的形态,公大要求坐端行正,他如果敢这样,准要被中队长踹得狗啃泥。

“别紧张,”宋野明白他的心思,说,“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的事早就已经得到他首肯,你连爸爸都叫了,还紧张什么?”

曲燎原感觉自己这怂样好没气质,强行立正稍息了,才道:“可是还没有在阳光底下叫过。”

旁边也有别人来了,是位穿了花色长裙的女性,化了妆,戴了墨镜和太阳帽,下巴到脖子处的皮肤能看出不是年轻女孩,但依稀还是能感觉出,是很漂亮的人。

曲燎原:“”

“小野,”他撞了宋野一下,道,“你看她,像不像?”

“谁?像什么?”宋野一心想着马上要见到重获新生的父亲,没有留意他在说什么。

那位女性却朝他俩看了过来,把在偷看她的曲燎原当场抓包。

正脸更像了,尽管被墨镜挡住了眼睛,可是曲燎原对她也算得上很熟悉了,对门住了好几年的人,而且她也没有明显变胖或变瘦。

她也来接宋叔吗?怎么会?为什么?

宋志国出来了,提着一个印监狱名字的牛津布袋,大步地朝他俩走过来,与立刻迎上前的宋野,父子两人结结实实地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他俩都哭了,曲燎原也没忍住,抹着眼泪叫:“宋叔爸,爸爸。”

宋志国又与他拥抱了一下,说:“哎长高了,比小时候变好看了。”

“又不是一直没见过,他本来就好看。”宋野过了最初的激动情绪,开始日常挑衅父亲的权威。

“在外面看,和在里面看,不太一样。”宋志国像个稚童一样新鲜地看着四周,监狱门口四下荒郊,他也看得满眼欣喜,道,“真好看,什么都好看。”

碧空如洗,朵朵白云,五月的风里,包裹着初夏的花香,和再度光临人间的暖意。

等曲燎原再想起时,刚才还在的那位女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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