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苏迈忽觉有几分狂喜,不过他并未马上采取行动,而是悄然行到屋子中间,屈膝盘脚,开始打起坐来。
经历先前之事,苏迈自觉这天琅坊行事处处透着机诈,骆龟蒙亦非江湖传闻那般粗豪,此刻他虽看不到外头的情况,但难保外头之人看不到他,若是骆龟蒙派人在屋外守着,那里面的动静,便一清二楚,他若贸然分魂,到时被人察觉,虽可一身二用,但亦是极为凶险,以他的修为,还做不到在肉身遇险之时,还能操控神魂。
再说,这分魂之术,在神州界上虽非独此一家,但多数修士所使,皆以意御神,神魂离体之后,肉身便如入寂定,而像他这般神肉相离而互不影响,却是绝无仅有。
故而以防万一,他不敢轻易施为,只好默然静坐,一则看看骆龟蒙接下来的动静,二则等候时机,待到夜深之时,再图行
动。
既然被囚已成事实,短时间亦很难出去,冷静下来之后,他倒也不急于一时。
在这静室之内,外头的一切动静皆被隔之在外,苏迈恍然有种回到那轮回之隙的感觉,万物皆寂,听到的,只有自己平静的呼吸,不过无外物相扰,苏迈很快便已入定。
自从在那得一庐后山的断崖之侧枯坐一年之后,如今他这静坐的功夫,也算是如火纯青,气沉丹田,万念归心,不到一刻,便可神游物外。
而就在苏迈入定之时,这室外,却正如其所料,数人立于院中,屋内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初时,骆龟蒙还以为苏迈会奋起反抗,若先前五人真为其所杀,那以他的修为,无论这禁制如何厉害,定会设法破禁而出,而此刻的苏迈的举动,又令其心疑不已。
看上去,似乎这人修为很是一般,那一剑挥出,毫无章法,亦无甚灵力,便如寻常武夫使剑一般,用的不过是蛮劲而已,且长剑触墙,便即坠地,看起来,并无灵力注入。
若果真如此,那此事便更加蹊跷,是谁在背后与天琅坊为敌,又如何得知他约在五味药铺,能在不到一刻钟之间,杀人夺命并清理现场,那此人的修为只怕亦非同寻常,如此行事,又有何目的?
一时间,骆龟蒙亦陷入沉思之中,想着此事只怕并不简单,沉吟半晌,吩咐那掌柜的守在院外之后,便转身而去。
修士入定,少则数个时辰,多则数日,苏迈有心枯坐,自无所谓,但那外头候着之人,等了许久未见动静之后,便有些耐不住,毕竟他们可不能像苏迈这般随意打坐,还得盯着室内的一举一动。
一个时辰过去,院外夕阳西斜,凉意渐起,秋风卷着落叶,飘到几个身上,看上去,颇有几分无聊。
二个时辰
三个时辰
月升日沉,夜露笼上院中浅草,在月光之下,偶尔泛出一丝寒光,那掌柜抖了抖身子,定神朝里望去,见那人影依旧盘坐,却无一点动静。
“你们几个,守在这儿!”只听得他轻咳了一声,说着话便转身向外而去。
行了数步,复又回头,望了一眼百无聊奈的四个年轻修士,叮嘱了一句:“盯紧点!”
四人忙点头应是,心里却想着,这院中设有禁制,那人困在其中,也不可能逃脱,如今认了命,只能打发时间而已,有甚可看的?
如此,又过了许久,直到远处传来更声,仔细一听,已是三更时分。
不知何时,有人弄来了些酒食,四人喝酒闲聊,偶尔往里望上一眼,倒也无事发生。
而不久之后,苏迈亦转醒过来,盘算着此刻已近深夜,外头便是有人值守,许久无动静之后,应会有所松懈,正是他施法之时。
身形未动,只见他口中轻念了几句,不一刻,便见一道浅淡的白影脱体而去,飘荡着,朝那墙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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