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等在咖啡店门口。我想于卿老婆反应过来一定会找我秋后算账。可心里扭曲的就是想看到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她脱掉温柔善良从容编制成的那成皮本来的样子。我是不爱惹事的一个人,从前卑怯的性格养成的敏感的知觉,以至于后来形成的对自己的保护欲,无论任何时候我都能准确的估量事情最坏走向,把自己放在安全的位置。可今天我自虐般的等着于卿老婆反应过来,等着她来找我。

也是我心里的烦乱找不到一个宣泄口,我想看她要怎么做,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把这段录音给于卿,破坏她的婚姻?还是像我刚才诓骗她时说的一样,让她去亭儿墓前道歉忏悔放过她?做这件事之间我的目标是坚定的,一定不会让她好过。可是刚才说她们有孩子的一瞬间却让我自己犹豫了。

孙逸风猝不及防的撞进我的视线,他竟然来的如此快。我本来都想等于卿老婆反应过来找我秋后算账的时候,我扇她几巴掌,把我心中快憋爆的恶气撒出来。看来老天不给我打人的机会。

他走的并不慢,但不知为何给人一种安然徐行的感觉,在逐渐灼热的烈阳下拂去了焦躁与不安。我想一个女人的坚强与逞能只是没有遇到一个想要依靠的肩膀。我又自嘲的想可惜我已经不是那个能单纯安然依靠一个肩膀的女孩儿,即便是他,是我曾经用生命执念的那个人。

青春散去,我所经历的种种让我学会了揣摩人心,是进是退都想将得失想的很清楚。

他越走越近,刺目的阳光下他的身影有些恍惚。我眯起眼怔怔的看着他。他笑的大方爽朗像一个大男孩,“怎么了?”

我痴迷这个笑,不染是非,是未经世事还是豁达大度?我想是后者。只是很多时候他站在了向阳处吧。

“这么看着我干吗?”说完他又有些担心的问,“成功了吗?”

我正要点头就见他脸色大变,伸手护着我的胳膊抱着我挪了位置,我慌张的抓住他的胳膊站稳了身体,还没反应过来于卿老婆就又扑了过来。孙逸风放开我转身挡在我身前,“嫂子,大家上撕扯,有人打了110,前因后果可是都要在警局里说清楚的。”

于卿老婆只恶狠狠的对我说,“你框我?”

“对,我没去找过你那表弟,他也什么都没和我说,我找他他也未必会和我说,与其打草惊蛇不如直接来找你。”

于卿老婆的思维就是威胁别人,“你如果让我老公知道,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到那个时候我还怕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我的心现在都介于善恶之间的心,除了惋惜,我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嫂子,别说以后,就是现在如果想

要深究,律师的嘴也可以把你送进牢里。”

于卿老婆冷哼一声,说话阴阳怪气,“我就说这么容易放掉了夏炎,原来是傍上了逸风啊。你还真有本事啊。”

我恨不得上去扇她一巴掌,反正这是我一开始就想好的,孙逸风一把将我拉住,手抚在我后背安慰。

“嫂子,做错事是要及时纠错,算计太多,于哥是傻子吗?自己把自己活的不成样子,不要认为人人都是你。”

“气话谁都会说,成年人说出的话是要负责任的,我觉得走到什么时候都要冷静的考虑一下后面的路怎么走。撒泼斗嘴白费力气。”

“我不知道你刚才说不让墨柔好过是什么意思,但是谁让她不好过,我就会让谁不好过,这一点上不分男女,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我还被他护着,这般抚慰人心的安全感,刚刚看到他走来时那些胡思乱想,那些阴霾烟消云散,他是可以全身心信任依靠的吧?

这几天我他带我见了很多于他相熟的人,除了那晚与何少柯斗嘴。都是别人在说,他在听。玩笑开得再过分他也是一笑了之。我以为他是个嘴笨不爱表达,分不屑于争辩的人。如今看来他说话逻辑清晰,先礼后兵,比较好的素养又让他处处点到为止。

也许孙逸风具有强烈威慑性但并不咄咄逼人的一番话说动了于卿老婆,也许她还不是那么无可救药,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她突然央求的看着我,“不要告诉于卿好吗?柳梦亭出事我也自责过。”她激动的将手放在胸前,“真的,她出事后我彻夜难眠。在知道她出事的时候我都祈求她好过来。”

“我只是想把他和于卿分开,没想让她死,真的没想。我怕他看出来,这些天我几乎是靠安眠药才能好好睡上一觉......”

她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眼睛空洞涣散的看着前方,带着哭腔自言自语,“我苦啊,我知道于卿的荒唐,我能装作不知道,可刘梦亭不一样,我知道他不一样,她......”

“够了。”我打断她的话,不想再让别人说亭儿的是非。几乎是同一时刻执着与放弃间,我选择了原谅。

那一场三人的情感纠葛,三个人都有错,三个人都有伤。不可原谅的是她们为了自己还伤害无辜的人。我不会说,但是受到伤害的人应该知道事情的真像,我还要面对一个选择。

去墓园整整个一个星期,是个大晴天,阳光很明朗,墓园里很清净。亭儿的照片有点褪色,纯甜的笑容还是很清晰在绒绒的光圈下明媚纯真,她的灵魂至始至终美好,真实。于卿老婆在哭过,忏悔过,面对过之后多了一份释然。

从墓园出来分开之前她竟然向我道了谢才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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