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说得可是大实话?不要骗我,我要你说实话,我不要一句空话,你知道吗?”蒙婉倩登时热泪盈眶,这回她真的害怕了;她可以随时陪丈夫去死,但她真的不想儿子成为孤儿,那样的日子实在太可怕了。

柳正风顿时觉得一阵心疼,他真的是这样打算的,只不过结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思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所想的未必就能成为结果。

“我当然说真的,瞧你急得眼泪都掉下了。我岂是那种狠心的人,任由儿子孤苦伶仃吗?”柳正风轻轻地笑了笑,一脸真诚,伸手拭去妻子脸上的眼泪。

“你若能狠心那才好呢,做事就不用那般扭扭捏捏的,犹豫不决。就因为你心善,人家随便说了几句什么为国为民的大空话,你的侠义之心就泛滥,一头就扎进去,为人家拼命。我能不担心吗?”蒙婉倩责怪道。

“你以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都跑哪里去了。如今动不动就自己吓唬自己”柳正风道。

“这哪能比吗?以前我是一个人,现在我得为我义儿仁儿考虑,这是一个母亲的责任。我懒得理你,我的儿子在我心里绝对是第一位的,其它的都不重要”蒙婉倩道。

“看来回去得好好整治整治那两个兔崽子才行了。不然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我可不想你就把我这样忽视了”柳正风拿起妻子的手,深深地吻了一下。

“瞧你说的好听。你敢动我儿子试试看”蒙婉倩嗔道。

“你俩在谈情说爱吗?这饭还吃不吃?”唐元站在门口冷哼了两声,便开口调侃道。

“你这老乞丐总是冷不丁地出现,若有心绞痛,岂不是被你吓死了”蒙婉倩道。

“你又不是西施,你最多算个东施,快些出来吃饭吧”唐元说完便转身走了。

“什么西施东施的,我只想吃肉丝”蒙婉倩立起身来,愤愤道。

柳正风、蒙婉倩披上棉袍,来到客栈的厅内,唐元已然坐在一桌边,饭菜都摆上了。

“饿死我老叫化了,你俩磨磨蹭蹭的在屋内干嘛,有什么事要做也要吃了饭在做吗”唐元看着他俩来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着已开始动筷子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信不信我把你扔出来喂狗”蒙婉倩坐在一空凳上,冷眼看向唐元,微怒道。

“你别理他,唐老哥就这副嘴脸,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正风知道唐元的性格,一向这般胡言乱语,不过是看人而定。

“他老是欺负我俩心善,不能拿他怎样,如果有一天他把我惹急了,我真的杀了他丢到山上喂野狗去”蒙婉倩冷哼了一声,威胁道。

“咱们没这般深仇大恨吧,非要你死我活的!我老叫化肉臭,狗都不吃,你这样做不是白费工夫了吗?”唐元吃了一惊,讶异道。

“也就你能说得出这样的话来”蒙婉倩一听之下,心中怨气消了些许。

“别胡说了,咱吃饭吧,免得菜都让他吃了”柳正风道。

之后,三人都不再出声,静下来吃饭!

天色外面依旧下着雨,忽然有两个人影出现在客栈门口,在门口处折腾了一阵子才走进来。两个魁梧的大汉皆是络腮胡,一个圆脸,一个方脸,手中各拎着一把砍刀。

“这儿应该没有蒙兵吧”圆脸大汉随口道。

“蒙兵哪敢随处走动,要来也是来一队人马,不然见一个杀他一个”方脸大汉道。

“对!要是真的有那就更好,杀他来解气”圆脸大汉愤愤道。

说话间,两人就将刀放在一张空桌上,随之坐了下来,两人的衣服没怎么湿,应该是披蓑衣来的。

“小二,给我俩烧两个小菜,一壶酒,一并开间房”方脸大汉高声叫道。

“好的”掌柜一听之下,立马出声应道,深怕迟疑会儿被责骂。

又闻方脸大汉道:“这一战败的真惨,这次咱义军算是元气大伤了,要想再夺回羊城,恐怕更难了。杨老、梅前辈这等肝胆英雄都战死了,咱俩这次能捡回这条贱命也算祖宗保佑了。只不过人总有一死,只是看死的值不值得?像杨老等人这样英勇战死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圆脸大汉冷笑道:“这城都攻不进,哪来荣耀,咱们倘若就这样战死,估计无人知道你何求这个人。人能活下来,才真是万幸啊,何必计较那些名利。我陈功这次参战攻城,绝非为了升官发财,只想出一口气恶气,别让蒙古人瞧不起咱汉人”

其此言之有理,方脸大汉心中绝对赞成,一时无话可说。

圆脸大汉陈功稍停片刻,又看了看方脸大汉何求道:“据说凌大人也死了,没剩几个人逃掉,咱们这一战打得实在憋屈,简直是全军覆没”

“听说凌大人被杨老等人拼死护其突围,根本没有受伤,后来应该是自责气死的”何求狐疑道。

“这有什么好自责的吗?说书的不是常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吗?败了就败了,何必要寻死呢!真想不明白”陈功觉得凌大人这样的做法,实在太不可思议,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这是人家当官的想法,咱们这些老百姓哪能弄得明白其中深意”何求道。

“人家王大人倒是清醒,都那般了还是拼命杀出一条血路来。只要人活下来,日后振臂一呼,再召集各路英雄好汉,岂不是又能东山再起,上阵杀敌”陈功显露出一副赞赏的表情。

“这王大人忒英勇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百折不挠。你弟弟不是也参战了吗?他有没有逃出来?”何求道。

听到此,柳正风直呼不好,心想:“如此说来,王大人的义军已然溃散,去向不明,若要寻找他们,恐怕不易,现下不知李扬还在不在他身边,这次真难办了”

“我哪知道,我看见他被捅了一刀,定然死了。恐怕连这尸体都找不到,回去都不知该如何与我老娘交代”陈功说着,登时声泪俱下,悲痛不已。

虽然这段时日看惯了生离死别,但一旦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怎能不悲伤呢。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何求不知如何是好,安慰了一句,沉默了会儿,等陈功心情有所好转,又失落道:“你这就回去吗?我本想咱俩能一起去追寻王大人,到时并肩杀敌,为国效力,也不失为一个大丈夫。你若不愿意去的话,我一人去算了,况且此去也不知生死如何,何必多拉上一个人呢”

“去就去呗,难道我能扔下你一人独自苟且偷生不成。况且我娘说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果我就这样回去,也定被她骂个狗血淋头不可”陈功略想会儿便道。

“你能与我去最好,怎样也能有个伴”何求喜道,迟疑一下,又问:“你这么怕你娘,你娘很能骂人吗?”

“我娘本是个大家闺秀,不知怎么瞎了眼偏就嫁给我爹这样一个小货郎。她能读书写字,骂起人来却不说一句脏话,也能把你气个半死”陈功苦笑一阵便道。

“客官,你酒菜来了”

伙计托着盘子走了过来,把酒菜一一摆下就走了,两个大汉也就吃饭,不再说话了。

柳正风等人把这俩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对于羊城的战局已然了解个大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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