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上午还要杀了自己的人下午就躺在了床上。是真的自杀吗?林安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为什么?有些事的发生没有人能够知道答案,就像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杀人犯里他内心的想法,都是揣测他的内心的最后一道房门而已。真正走进去的人少之又少。人心还是真的难以莫测啊!

林安腹部上的痛时刻在提醒她自己,你爸爸没有死,他不可能就这样走了的?可当她真的掀开了那薄薄的白色粗糙的布时,这一切就是真的了。他的脸和他活着一样祥和,只是安静的他更让林安感受到是曾经的爱她的爸爸。

她始终不会去理解自己不是他女儿这句话,因为在他养自己的那一刻开始,林安就是他林奇一辈子的女儿。即使他扬言不认识自己,即使他对自己拔刀相向,也斩不断自己手里的那根虚弱的亲情线。只是林安她知道自己知道得太晚了,等她懂了可他却死了。林安双手将白布整齐地盖了回去,安静地蹲在他的旁边,咬着胳膊,哭着。谁也不敢打扰这个刚失去父亲的孩子,她才仅仅16岁。

徐杰告诉她,这案件已经要以故意杀害罪结案,林安其实一点不希望直到爸爸死去还要背负一个罪名,他这个很干净的爸爸是不是很讨厌这个污点呢。林安问徐杰可不可以撤回来,自己作为被害人能不能放弃,答案是不行。徐杰说法律不是儿戏。林安也就没有再问了,她只能尽自己的能力去给爸爸一个好的安身之地。

临走前,徐杰还告诉了林安关于她爸公司的事,已经破产了,他投进去的资产全都不再是他的。除此之外,林奇还有一个儿子,现在可能有必要提前通知林安。

还有一个儿子,林安差点都快忘了那个在妞妞的葬礼上看到的那个小孩子了。林安在这世上还是有亲人的。林安无论如何都会养着他的。只是她现在更应该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她离开那个躺着爸爸尸体的地方,心情真的凌乱得很,这些天她实在太心力憔悴了,她还是要一鼓作气地逃离这个悲伤的地方,她还是要告诉自己要挺住,老板那里是自己重新开始的地方,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妈妈为那个还未见过面的弟弟活着,若是自己都走了,那弟弟是不是要沦落在孤儿院里,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林安不忍。

微暗的灯嵌在石灰墙上,粗糙刺人的墙上,光慢慢地撒在上面,坑坑洼洼的地方照在林安的眼里,她扶着墙边一直往前走,光打在林安憔悴的脸上,分明的棱角,似乎瘦了。脸上的酒窝更加陷进去,苦笑自己,在那一刻,她的眉间似乎没了过多的悲伤,多了几分在悲哀里的成熟。

她回了医院,一个人坐在病房的沙发椅上。看着窗外高楼下的灯火,零零散散的灯光一闪一闪。天上灰沉沉的云接过远边不着边际棕黑色的马路。林安心里很乱,却又莫名地安静了一会。她真的一点不敢想象未来的事会怎么样?自己心里那份对逃避的笃定越来越强烈。她的眼睛早就干得很痛,带着血丝的眼眼睛一直盯着窗外那么阴郁的天空,直到变成幽黑的颜色将远处看不见的柏油马路给淹没。林安才打开反锁的门,老板还没有走,坐在门外的蓝色的椅子上。

林安站在老板面前说“我可不可以回家?”

老板很不是滋味地说了声“走,我们回家。带上你妈妈。我们回去。”老板扇着那蒲扇,牵着林安的手,慢慢地走过这医院的明亮的走廊,慢到好像是在林安反悔一样。他何尝不担心林安的身体,刚刚还失去至亲。可是老板知道林安说出来一定是会去做的,阻止也没有用。

老板和陆子海他们一起去了楼上,福子姐早就躺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敲门声还是把福子给惊醒了。“福子姐,是我。我想接妈妈回家。”

福子看着她比昨天的样子憔悴了许多,就像一架医用骷髅架子样任人摆动,福子没有多问,她还是会怕一下戳中了林安的伤疤。她还是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欣然地说“那我现在帮你去办住院手续。”

站在一旁的老板支着站在后面的陆子海,“快去帮帮她,你知道的,小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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