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有一个弟弟。”方逑站在李自清跟前,目光自上而下,看着一脸狼狈,趴倒在地的李自清,淡淡说道。

“弟弟……”李自清苦涩一笑,左手撑着地面,缓缓从趴倒的地面上,站起,往后踉跄了几步,伸出右手,弹了弹官袍袖口处,那里有一片灰白,像是他倒地时,不小心沾染到的。

像是十分不在意方逑口中所提及到“弟弟”两个字眼,他神情仔细弹去官袍袖口处,所沾染的一片灰白,对方逑的话视而不见。

然而实则,他那苍白的脸色,以及止不住发颤的右手,显然已经明了,他明显的在意,以及内心深处的那一丝丝阴暗与愧疚。

“李自清,李自勉。倒是两个不错的名字……只是,可惜了,你没有做到自清,而你的弟弟,李自勉。也的确很自勉,精文之才。可最后他还是葬送在兄长的私心之中,实在是可惜……”方逑自顾的说完这些,对站起身的李自清,摇了摇头,开口道:“但愿你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吧。”

说完这句,方逑自顾离去,没有去看身后,站着的李自清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扯出一丝苦笑来。

他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

纵有世间千般对错批判,可在嫉妒、怨恨以及极大的自我自卑面前,也失去了它原有的有力批判的意义。

说到底,还是做人的不甘心。

还是学不会自我满足。

做不到平心以待,视为亲兄弟,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就像李自清这样,不满足自己被弟弟一直压着,怀着满心的嫉妒与怨恨,以及扭曲的欲望,甘愿选择被人利用,换来眼前一时繁华,却不知,他这样的人,才是最利用不起,最容易舍弃的那个。

可叹,李自清还不自知,自己错在哪里。

甚至以为自己从未做错,不悔这个决定。

活在梦中的人,往往很可悲,很可笑,而他,正好是其中那一个。

……

“东楚大皇子,在宫中可住得可还习惯?”刚下朝,夏子渊却没有一如往常的去了御书房,反而去了逸闲居。

逸闲居,是夏子渊为东楚大皇子楚长歌以及定北王世子慕晗,安排在宫中的住所。

原本,他另外给慕晗安排了住所,却不知是何原因,慕晗拒绝了,拒绝之后,带着他的人搬到了逸闲居,抢了楚长歌所住的主殿,所以,楚长歌现在是住在逸来居的偏殿。

对于夏子渊友好的询问,楚长歌脸上露出官方的笑容来,很是随和,不失礼节的说道:“多谢南夏景帝的招待,长歌,在逸来居挺好的。”说到最后“挺好”二字时,楚长歌语气咬的很是沉重,虽然楚长歌在笑,但他的笑,却包含着几分特意的委屈和不满来。

夏子渊闻言,嘴角微抽了抽。

似乎想到什么,他看了楚长歌一眼,见他眼底有显疲倦之色,他微微一笑,很是包容的开口道:“早知如此,朕应该另行给你安排一所住处。”

说着,他摇头笑骂了一句慕晗,“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知轻重,知道你是东楚来的使臣贵客,作为定北王世子还如此轻慢于你。待他过来,朕定要好好说他一通。”

说完,夏子渊颇为歉意的看了楚长歌一眼,解释道:“慕晗这孩子,自小就一直养在宫中,和皇子的待遇无二,性子难免有些骄惯。不过,也难怪,朕当年接他时,他的生母已早逝,父亲定北王慕毅,又是一个不会照顾人的,加之北疆兵务繁多,操练军马,更无从时间照料。所以,他便委托朕,将不足三岁的慕晗带到宫中抚养,待他十六岁后,便让他回了北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