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日子里,她就提着从英国带回来的画架,坐在暮落亭里,看着温宅的云起云落,提笔落画。
她想,父亲或多或少会有些思念这座气派雅致的中式大宅。等到除夕那天,温慕卿已经攒了黄豆般高的一沓彩铅画。
那天,她绕过红楼后面的竹林,没有和往常一样选择那条通往小白楼的大路,而是穿过后山的竹林,路过暮落亭前的峦间小道,误打误撞走到了祠堂。
——直到她撞见被关在祠堂里罚跪的少年。
同样的地点,相反的年节,不一样的人。
她从白姨那儿听说,温渟不知说了什么混话冲撞了温思俭,已经在祠堂里待了大半天,滴水未进。
站在祠堂外守着温渟的仆人没见过温慕卿,见她衣着矜贵,便知是主人家的小姐或者是亲戚,尊敬地点了点头,低声喊了一声“小姐好。”
她戴着遮阳帽,半张脸隐于阴影之下,只露出微翘的唇,柔和线条的下颌,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温渟没有跪在团垫之上,而是坐在粗硬的石灰地板上,背靠着祠堂里最靠近大门的一根顶梁柱,一条腿修长而笔直,另一条腿随意曲着,手肘顶着膝关节,看向门边的少女。
远处的温慕卿目光投来一瞬,又转头和看守他的人说了些什么,仆人神情有些犹豫,却还是引着她走向远处,似乎是在带路。
就在温渟即将收回视线前,少女侧脸,微微抬起遮阳帽,刺眼的日光透进,映照着她半边白皙的脸庞,另一半却隐于阴暗之下,无法辨别。她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狡黠地朝他笑着,眸中映有闪闪烁烁的碎光。
未等温渟有所表示,她便垂下眼眸,遮住灵动的目光,像之前那般乖巧地跟在仆人身后,向祠堂外走去。
五分钟后,仆人再回到祠堂,发现温渟已经了无踪影。他叹息着摇摇头,都是意料之中。
他懊悔地念叨着,虽然老爷让他严加看管五爷,但夫人却悄悄差人命他看得松些,他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刚刚遇到的那位姑娘,又自称是夫人家的亲戚,吓得他以为这位是夫人的眼线,只能毕恭毕敬地听着差遣。
仆人急匆匆地跑出祠堂,四下搜寻温渟的踪迹,却再也不见他的人影。
······
【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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