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次闲的无聊时,徐一千曾问过这少年,既然你知道如果你出事的话,你的两个兄弟会舍命为你报仇,那头一天你们和卜一打架时,你干嘛还要牺牲自己让他俩逃走?
三个人一块儿拼的话,不是胜算还大一些吗?而且就算输了,卜一真是坏人,真对你们起了杀心,那不是还能落个‘同年同月同日死’吗?何必多此一举,分两天分两批去死?黄泉路上都赶不上同一趟车。
少年给出的答复是,他们这种人的人生,能做出的选择很少。
没受过文化教育和社会熏陶的他们,没那么多伤春悲秋的心事,也没有太多人文道德的束缚,有的只是生存本能驱使下做出的选择…多活一个是一个,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
汽车远远停在一座孤儿院门外,卜一道:“燧燧,走了。”
燧鸟答应一声,和卜一一起下车,朝孤儿院走去。
到正门口,卜一抬头看去,‘暖阳之家孤儿院’七个大字,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很温暖。
“大爷,朴院长在吗?我们是来捐款的。”
卜一冲门岗里的看门人问了一句,看门人答道:“哦,你们有预约吗?”卜一答道:“没有,就是从电视上看到咱们孤儿院的新闻了,有点心疼孩子们,就过来了。”
“那你们等一下啊。”大爷说着拿起桌上座机话筒,拨通个号码聊了几句,抬头冲卜一问道:“怎么称呼?准备捐多少钱啊?怎么支付?”
卜一答道:“鄙姓卜,十…是准备捐二十万,刷卡。”已经从门卫嘴里品出一丝端倪的卜一,临时起意提升了捐款金额,免得因为给的钱少而扑空。
门卫又对着电话聊了几句,挂掉电话后,用比刚才亲切许多的口吻说:“那卜先生稍等吧,我们院长马上就出来。”
卜一点点头,看来,那另外两个少年还没赶到。
片刻,一个满头大汗的秃顶胖子从主楼里急匆匆跑了出来,正是电视上那位‘朴院长’。
一跑到近前,朴院长就热情的伸出手冲卜一道:“卜先生是吧?真是贵人面善,来来来,里面请。”
和卜一预想的不同,即使知道了自己的捐款意愿,这位朴院长也没直接带二人去他办公室或者财务室先转账再说,而是带着这二人参观起了这座孤儿院的主楼内部。
宽敞明亮的教室,食堂,崭新到几乎一尘不染的游乐室,干净到仿佛从没打开过的图书阅览室。
除了这些,还有挂在各处墙壁上孩子们的照片,或三五成群,或集体合影,或是某个优秀孩子获得某个奖励时的单人照。
这些照片的背景环境各不相同,但有一点却是一致的,那就是照片里的孩子,脸上都是同样的面无表情,都没有属于他们这个年纪应有的快乐和童真。
遗憾的是卜一和燧鸟对这种细节都不是很敏感,而且他俩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所以也就没在意。
他俩现在正提高着十二分警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汽车里,精卫嗲声嗲气的问道:“小哥哥,你觉得你那两个弟弟现在就在那个楼里吗?”
少年点点头,徐一千清清嗓子道:“都听我的,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我觉得的都是对的,怎么样?精卫,我这么说话是不是很有霸道总裁范儿?”
“咦…一千哥哥,你这样好像个傻子哦。”精卫的话一如既往的真诚。
徐一千笑道:“嘿嘿,精卫说的对呀。”
一小时后,卜一二人带着减少了二十万存款的银行卡离开了孤儿院。
朴院长很热情的把二人送出老远,再三告别,才依依不舍的目送二人离去。
等二人刚步行拐过一个弯,朴院长立刻转身,用比刚才迎接卜一时更快的速度跑回了主楼。
今天这俩冤大头跟其他好多弱智一样,非要做好事不留名,只转账就走,这种钱自己都不赚的话,岂不是跟他们一样傻?
他要再确定一下钱是否转对了账户,万一转错的话还要缴税,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卜一二人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返回了车里,燧鸟不知去向,徐一千也没问,只是看着落在孤儿院主楼上的那只黑色大鸟,嘴角微微上翘。
“你那两个小兄弟不傻,还知道不能大白天动手杀这么个‘公众人物’,还好,现在天也快黑了,估计他俩很快就会赶到。”
卜一坐进车里,说了自己的猜测。徐一千问道:“卜一,十万真捐了?”卜一无所谓的“嗯”了一声,没告诉他自己其实捐了二十万,毕竟只说十万都把他心疼的够呛。
开车把徐一千和精卫送回家,卜一载着聋哑少年重返孤儿院附近。
夜渐深,孤儿院楼顶上那只黑色大鸟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腾空而起,绕着楼顶飞了两圈。
“你的小兄弟到了,我去把他俩带回来,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汽车上,卜一冲少年叮嘱完,便在少年狐疑地目光中独自下了车。
五分钟后,卜一和燧鸟一起返回车里,两人各自背着一个昏迷的少年。
等在车里的少年一脸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燧鸟,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更在意的当然是自己的两个弟弟,所以很快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昏迷的二人身上。
还好,这两个少年只是轻度昏迷,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醒来。
不出所料,汽车还没到达小区,两个年龄稍小的少年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一阵惊恐慌乱震惊之后,三个少年在后座用手语聊了很久,最终相互抱在一起。
有眼泪在眼眶打转,三个人却都咬紧牙关,始终没让眼泪真的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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