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拍在墙上又弹了回来。
“公子,今日想听什么曲子?”绘着缠枝芙蓉的木雕屏风后,一个清丽婉转的女声传出。
匆匆进来的青年面色阴沉,显然没有那个雅兴,绕过屏风,直接走到了那女子面前。
女子约莫二十岁上下,头发随意挽了个盘福龙,斜插了一只牡丹琉璃簪,身着淡蓝夹袄领口袖边都滚了金线,下着鹅黄百皱裙,美却不艳,娇而不媚,正跪坐一边低头摆弄着一架古琴,对男子无礼的举动浑不在意。
“铮”一声响,女子调试好琴弦,伸出玉笋似的手指将那未完的琴声压了下去,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紧锁深眉的男子。
“你告诉我,李初到底在哪?”
“红玉不知。”
“你不知道?你不是他的人吗?你怎么会不知道!”男子一俯身,双手撑在琴上,死死的盯着红玉的眼睛。
红玉叹了口气,起身倒了一一盏茶奉给男子,柔声道:“公子不必如此心焦,不如先听红玉弹一曲。”
那青年额头青筋暴跳,牙关咬的死紧,转身一拳砸在墙上,到底还是坐了下来。
红玉只当未看到,垂眸自行回到琴前。
一曲奏罢。
青年冷着脸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红玉看着面前这个满脸疲惫的人,似有怜悯之意,道:“红玉确实不知三少爷现在何处,但三少爷今早传了话给公子。”
青年皱眉道:“什么话?”
“陆掌门到了禹州城,今日一早已经启程往蜀州岐黄谷去了,叫公子放心。”
“我叔父在禹州?你怎么不早说!”青年一跃而起,转身就要往外跑去。
这青年正是和司马菁一起消失了的陆裴明的侄子,陆然。
“公子且慢,你便是要去,也不急这一时。”
“还有什么话,一并说完。”陆然闻言站住了脚步,却并没有坐回去,只是有些厌烦的转过身看着她。
两年前,陆然弱冠礼成,正式开始接管金刀门的事务。陆裴明有意栽培,便让他代自己参与各种应酬,陆然也正因此结识了李初。
李初自称从南方而来初到京城,家中世代经商,如今父亲将京城的生意交给了他打理。
此人性情豪爽,对朋友颇为仗义一掷千金,二人一见如故,没几日便混做一团,因着陆然年长一岁,李初还认了他做大哥。
那日,陆然又往京城去办事,晚间约了李初喝酒,李初笑道:“我的好哥哥,酒有什么好喝,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李初带陆然去的是京城有名的卧柳眠花。
卧柳眠花处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独自便占了半条街,外面车马盈门,里面宾客如云,门前彩灯高悬,楼内花团锦簇。
按理说这样的地方,走到门前就该有美貌姑娘或是满面笑容的婆子迎将出来,可放眼望去,厅中的男人竟是比女子还多。珠光宝气的富家公子,穿着百姓常服的官家老爷,风流文雅的白衣秀士,都在翘首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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