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站在崖边向下望去,悬崖下卷起的风扑在他脸上,凌冽而潮湿,仿佛能感觉到不久前,西格纳斯就站在同样的位置,孤注一掷的想要从绝境中求一线生机。
他也许还活着,也许已经死了,斯内普想着,不由自主又往悬崖边走近一步。
科瑞森在叫他一起下山去,斯内普内心深处当然知道这样才是理智的选择,但西格纳斯毫无生机的样子已经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听从理智的安排。
三年来,是西格纳斯让他体会到被爱着的温暖,默默帮他融入魔法界,保护他,也依赖他。在这个人出现之前,斯内普一直以为感情会让人软弱,就像母亲那样,明明拥有强大力量,却倍受内心束缚。然而等他真的把一个人放在心里,却只感到美妙与快乐。
在和西格纳斯的相处中,斯内普并没有表现得多热情,因为儿时的生活让他并不习惯表达自己。他只在内心默默记着西格纳斯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从没告诉任何人,他已经偷偷幻想过以西格纳斯丈夫的身份进入布莱克家时,布莱克夫人会是什么精彩表情。他们也可能像西里斯一样被驱逐,然后在霍格莫德村,或者其他什么巫师聚居地,买一座小房子。那时,他一定会尽快在魔药上大放异彩,自己挣一份家业,不让西格纳斯因为他的缘故过苦日子。当然,西格纳斯就算没有布莱克家的光环,也不至于沦落到只能靠伴侣养活。
斯内普一直坚信这些幻想有一天会变成现实。梅林还是眷顾他的,如果生命前十年的苦难是为了换得西格纳斯相伴,他觉得自己赚大了
可就在今天,一切都变了。那个要陪他度过下半生的人,此刻在哪儿?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浑身是伤的在下面待着,斯内普想,必须快点到他身边,如果他还活着,我就带他回去
他是从这下去的,如果他受了那么多伤,还能活下来,那我一定也能活着从这下去。如果下面是他的尸体,那也无所谓多一个同伴陪陪他。
斯内普这样想着,脚步不由自主向前挪动,下一秒,凌冽冷风骤然变得凶猛。悬崖薄雾间,三年级斯莱特林直直坠落,即将失效的隐身药剂,让他的身体时隐时现,在雾中看不真切,在广阔天地间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小点。
风像是要撕裂他的脸颊,呼啸声让耳朵生疼。斯内普紧紧握着魔杖,在极速坠落中专注的盯着下方。他听见河水声越来越大,感觉到雾中的潮气越来越明显。
在越来越浓的雾中,突然戳到面前的树杈瞬间划伤了他脖子,斯内普眼前依旧朦胧一片,却已经在猝不及防间掉入参天大树的包围。极速坠落中,树杈的攻击力也被放大,飞快的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痕。
斯内普用力抽出魔杖,迅速挥动。他记得西格纳斯曾经随口分享的一个小咒语,是魁地奇球员从扫帚上掉下来时自救常用的,这时候正可以派上用场。
在让人浑身被碾压的急停之后,斯内普摔在树下的陡坡上,从湿滑的草地一路滚落。他用力挣扎着,想抓住什么稳住身形,然而这里除了湿漉漉的泥土,只有稀疏浅草,即便用尽全力,还是只能看着自己一路滑下陡坡,落入冰冷河水,被带向不知何方。
霍格沃茨。
科瑞森向往常的任何一天一样,按时出现在晚餐桌上,坐在卢修斯身边,脸上带着他一贯的漫不经心的笑。
“西格纳斯和斯内普呢?”卢修斯看到他立即问道。
科瑞森愣了一下,非常自然的表现出疑问:“我应该知道?”
他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但对于关系亲密的朋友来说,任然能透表面的从容看到隐藏其下的焦虑。卢修斯皱起眉,很想立即询问小汉格顿城的情况,但周围都是斯莱特林,有人转过来和科瑞森打招呼,卢修斯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探道:“我记得在从霍格莫德村回来的时候你们是一起的。”
“那也不意味着我就得和他们一起待到现在。”科瑞森低着头,语气漫不经心,看上去正忙着切牛排:“你知道的,他们两中间可夹不下一个多余的外人。”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几个女生朝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凑在一起低语。卢修斯神经过敏的瞬间警惕起来,却发现偷听他们对话的只是几个小姑娘。
那群女孩儿最近在斯莱特林很惹人注意,被围在中间的那个姑娘正是这段时间布莱克夫人比较满意的一位,据说最有可能成为布莱克家族继承人的妻子。卢修斯前几天就见过那姑娘试着接近西格纳斯,却对西格纳斯的冷漠毫无办法。
西格纳斯在众多纯血世家子弟里面算是比较特别的一个,他不讲究绅士风度,不喜欢陪别人无意义的瞎聊,更不愿意浪费时间欣赏姑娘们自以为美丽的笑容。这样一个人,除非他自己喜欢,否则很难勉强他配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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