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可带了铜钱?”穆子怀突然问道。
罗士宝微微一愣,从那有些忧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扔给穆子怀,“就这么些酒钱了,要记得还。”
穆子怀没有解释要这钱做什么,罗士宝也没有去问,默默的调息着。
天上的月又高远了一些,夜已经真正的深了,停止活动后的寒意渐起,笼罩着或立或坐的二人,不过二人也都没有多余的动作,调息之余尽量都保持着安静,像是等待什么似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已近耳畔。
穆子怀伸手,在地上随手一抓便有一支箭握在了他的手中,罗士宝身躯绷紧,屏住了呼吸。
有树枝下坠了几分,就像盛夏中一只疲倦的鸟儿栖在了枝头,但如今不是盛夏,也没有疲倦的鸟儿。
于是穆子怀松开了弓弦。
咻——
破风声在静谧的晚格外刺耳,一声闷哼,枝头摇了摇,便有一人摔在了地上,抽动了几下便也没了声息。
在这个五感基本只剩四感的密林中声音便成了最主要的辩位方法,这几道惊心之声传出,那些零碎的声音戛然而止,直到好几息后才继续传来。
既然已有同伴倒地,那么他们所要寻得之人肯定也就在那附近,所以他们的动作变得小心了起来。
在帮助林信厅脱险时终究是有一条漏网之鱼,此时听见这一声破风声想必也判断出他们的目标换成了谁,那么刺客们的小心也不无道理。
黑暗中的听声一箭命中,穆子怀没有丝毫得意,挥手再从面前抓来一支箭,向着黑暗中瞄着那些不可视之人。
十一支箭围成的一道篱笆隔开了两队人,一队在等待,一队在找寻。
月下紧张的气息就像春天的柳絮一般,随着风吹到了每个人的身上,瘙痒难忍。
有枯草陷下,又弹起。
于是又有一箭而出,那刺耳惊心的声音再度响起,于是枯草被压平,再无反弹的可能。
声音再度停止,密林重归静谧,无人敢做下一个倒地之人,尽管他们所需要杀的人已在不足百尺处。
一时间场景倒有些滑稽,十余个混迹南北有着赫赫名声之人却仿佛稚童一般玩起了木头人,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而不敢进行下一秒。
穆子怀无声的笑了笑,手在面前一抹,弓弦上便再多了一支箭,循着记忆,将箭锋偏转,指向一棵成年人大腿粗细的枯树。
咻——
啪——
树干上只剩颤巍巍的白羽,箭身留在树身之内,而箭头则没入了血肉之中,那人痛嚎一声,捂住侧腰的皮肉,通过那层皮肉能清楚的感觉到里面的尖锐之物,想要取下只有在树后拔出羽箭或者他向前走上那么几步……问题是他敢走吗?离开了枯树的保护,谁敢保证那黑暗中的利箭会扎在何处?
还不等他做出决策,又有一道破风声起,这一次利箭精准的扎在了他的后心,就连叫痛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十余名刺客无不胆寒,往前的脚步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又有谁敢真正的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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