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眨眼,宁沂已经站在男人眼前了。

她不受控制地垂眸,望着身上裹着的这件湖蓝色长裙。

现在的宁沂喜欢蓝色,但是不大喜欢身上这件衣裳的款式。

“你一直都想杀了我?”

她忽然就抬起头,眼眶不受抑制地红了,泪水蓄在眸子里。

男人唇角微动,他否认不了她的话,那双敛尽风华的眸子里藏着些淡淡的哀思。

天神向来沉默寡言而又果决冰冷。

这种情况,他什么也说不出口,说他是为了不可避免的宿命想抹杀她?

说他找寻她只是为了寻找迷失的航道?

宁沂看得出男人眼底的纠结,她甚至轻而易举地就能猜到他的心思。

很奇怪……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带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她很懂他一样。

兴许,遗失的过往里,这个男人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真是傻。”

她的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她的唇形确确实实地说着这四个字。

宁沂:……你确实傻,遇见渣男了,直接一巴掌呼上去就好了,话越多,自己反倒还越伤心。一腔爱意被喂了狗,自己还反复提及,这样挺糟心的。

“沂儿……我们,生来就会成为敌人。”

他有些无奈,如泼墨般的眉眼轻轻拧起。

生来就会成为敌人?宁沂不信命,她只信,如果真的成为了敌人,也只会是因为这男人作的一手好死。

天底下少有人生来就会是敌人。

宁沂等着这具身体的反应,她会等着男人手上的刀送进来,还是会选择逃跑?

都没有……她选的,是一条两败俱伤的路。

男人并不想将那把刀送进她的身体里,但是…她趁着男人错愕的片刻,亲手将刀送进自己体内。

为什么是两败俱伤……

因为,男人没有想过让她魂飞魄散。

他手里那把潺潺流动着鲜血的刀…可以让任务者灰飞烟灭。

宁沂笑了笑,她根本不想笑,她只想给这男人一刀。

也根本不愿意去看男人懊悔的神色。

现在的懊悔,也不知曾经到底是做了多少错事。

直觉告诉她,那把刀……被做了手脚。

她跟着这具身体消散了,感受着渐渐残败的魂魄。

在只剩最后几缕时……骤然被人抓住。

“总算是没来迟。”

来人将那缕残魂收进小玉瓶里。

“我的玉露……又要被你糟蹋了。”

宁沂依稀听见外边的男人这样说着。

可不就是临水嘛?

“好在你留了个心眼,发现了那把刀,否则,真到了这种摊牌的破罐子破摔的场面,你恐怕是真该魂飞魄散了。”

他说的话,宁沂不可能明白,毕竟……她没有先前的记忆。

她可以笃定,她就是这个女人。

宁沂还想等着看后来发展了些什么,一道白光又将她从这里拖走了。

傻神兽趴在她脚边,似乎,对于在这面镜子前发生的种种已经丝毫不觉诧异。

它安静地等着宁沂从过往中醒过来,没有一点焦躁。

宁沂:……过往里走了一遭,她还是不清楚这只傻神兽的来历姓名。

“小白…”

她试探着开口,抚摸着神兽的脑袋。

小白一个激灵,嗷呜嗷呜地趴在她脚边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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