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抿抿嘴。

“小白鹿,我今天可是耗费了超级多的精神力了。”

昀和嘟囔着,她揉揉眼睛,精神力消耗太多,眼睛有点儿疼。

“你让我看这段记忆是想让我帮你抓住杀害琴娘的凶手吗?”昀和决定问点儿别的。

少年连连点头。

昀和舒了一口气,终于弄明白了,真心不容易。

“这样的话,为什么徐坤的尸体会出现在陈德生家附近呢?不是被丢在山里了吗?”

少年松开了握着琴娘的手,他站起来抖抖腿。然后又半蹲着,向昀和伸出手,向她勾勾手指,示意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昀和揉揉眼睛,挣扎了许久,还是照做了。

那是小白鹿,他正走在一条小路上。昀和敏锐地发现,他走的那条路跟她与安歌走的路是一样的。

要不是时间不一样,说不准他们还能碰上呢。

小白鹿的身边聚拢着散发着白光的字符,那是能隐去身影的阵法,平常人是看不到他的。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衬托出他超凡脱俗的容颜。小白鹿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袱,手里抱着一捧栀子花,步伐欢快的往裕丰村走去。

一路上,他看看这里,瞅瞅那里,眼睛里盛满了欢快。

当他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时,看到陈德生拖着胡乱挣扎的徐坤往山上走。他不明所以,站在那里不敢动弹。陈德生忽然停下了,他朝小白鹿站着的方向瞅了一眼。

昀和感觉小白鹿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他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所幸,陈德生很快就走了。

小白鹿一路狂奔,直到徐坤家门口,他才停了下来。他的手抵在门上,却不敢推开。怀中的栀子花被他抱得紧紧的,心跳异常的很快。

小白鹿敲了敲门,屋子里没有声响。又敲了几下,一丁点儿的回应都没有。

他慌张地推开门,手在发抖。推了几下,才把门打开。

怀中的栀子花掉了下来,摔在地上,溅起几片洁白的花瓣。那是小白鹿特意为琴娘采摘的,他挑选了很久,才凑够了这么一捧。

可是,琴娘死了。他和他的花,来晚了。

天边的归鸟盘旋着,发出鸣叫声。听起来好像悲伤的挽歌。

小白鹿开始布置阵法,那是用在琴娘身上的,能够封锁魂魄的阵法。

太阳渐渐落下去,星光变得更加明亮,阵法还未完成。

聚魂的阵法,需要先天灵宝作为阵眼。小白鹿是吸收天地灵气化而为妖,他的“气”就是维持阵法的阵眼。

昀和看着,心中赞叹,果然是遇到了什么机缘。这道人所长的阵法,他竟然也学了个五六分。

小白鹿抱着琴娘最喜欢的栀子花,走到他和琴娘一起种的枇杷树下,挖了坑埋了起来,又踩得实实在在的。这才趁着月色,偷偷潜入陈德生家里。

保险起见,他在陈德生家里设下了隔绝声音的阵法。却没想到刚走进去,后背就被狠狠地抓了一道。

阵法随即被打破,他受了伤,只得离开。

昀和看到了手拿匕首,站在黑夜中,恶狠狠地自己。

小白鹿回去收拾了伤口,跑到了山上,找了许久,把徐坤的尸体带了下来。偷偷的放在陈德生家的院墙外面,试图报复他。

做完这些,他就回去守着琴娘了。小白鹿自然知道这样做只是徒劳无功,琴娘已经死了,拘着她的灵魂也没什么用,可是他还是做了。

为了什么呢?小白鹿不知道。

也许,这所剩不多的魂魄,就象征着琴娘还留存在人世间的证据吧?

他一直守着琴娘,捂着她早已失去温度的双手。就那样坐在她的床前,眼睛无意识地盯着窗外的那棵枇杷树。

直到夜幕降临,小白鹿才松开了琴娘的手。

他打开扔在一旁的小包袱。里面装的是一套崭新的绿色衣衫,用银线绣着栀子花。还有精致的发簪,银盒子装的口脂……

那些是他特意为琴娘买的。

小白鹿吸吸鼻子,抹了抹眼睛。他给琴娘换上了那件干净的绿色衣衫。找了个陶罐,装了水,清洗琴娘脸上的血迹。

这时,江春一行人来了。他没有时间再布法阵了,只能迅速地从屋子里窜出去,飞快的逃开。

接下来,琴娘的遗体被送到了义庄,他去那里带走了琴娘。

然后,小白鹿抱着琴娘来到了深山里的湖底湖,这里是他很久之前的住所。

昀和闭上了眼睛。

“小白鹿,你是精神力充沛的妖怪。你能够通过与我接触,让我看到琴娘的记忆。是因为我也是精神力充沛的妖怪。可是这里只有我能看到这些画面,而且我也没有能力把这些画面转给别人看到。”

昀和耸耸肩,说道:“我没办法帮你,我是妖怪的身份不能暴露。”

这事儿有些难办啊,不太好帮忙啊。

昀和叹气,她刚才出来的时候,发现安歌不知为什么跟那女捕头搅合在了一起。

明明他是最讨厌管这些闲事儿的。怎么今日生了心思跟那女捕头一起查案?

他不掺和这事儿还好,他一掺和,昀和就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

为了上山来找这小白鹿,提防着安歌发现她偷溜,昀和选择装病糊弄过去。

可谁曾想,安歌竟然跟那女捕头一块儿查案了!还是忒认真的样子。

现在想想,总觉得装病装的很不值啊。

话说,秋梨熬的那碗药真的是苦到天际。昀和光是这么想想,胃里就一阵翻腾,差点儿要吐出来。

小白鹿失落的低下头,然后,又抬头朝昀和笑笑,那意思是没关系。

天知道,昀和最受不了这样的了。

她咳了两下,说:“好啦好啦,我可以帮你。不过可以是可以啦,就是有点儿麻烦。毕竟我们是妖怪的秘密,不能让别人发现了去。”

小白鹿点点头。

昀和叹气,这可怎么办?

那个人肯定不是陈德生,陈德生才没有这么暴戾可怕。可如果琴娘记忆中的那人不是真正的陈德生,那就是有妖怪伪装成了陈德生的样子。

那可就难办了。

总不能让陈德生背黑锅吧?

昀和扭头看小白鹿,他正在小心翼翼地抚摸琴娘发青的脸。

他的脸贴着琴娘的脸,嘴角带着笑,趴在冰床上。

小白鹿的脸上长出了白色的鹿毛,头顶的鹿角若隐若现,皮毛黯淡,没有光泽。

昀和知道他已经很虚弱了。

她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她是一只见义勇为的好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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