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道:“现在是深夜,人少。我们暗中不动,他们才难找,若是一味乱蹿,到更容易教人寻着目标。”
“你……是什么人?”
不戒道:“我是明月楼的小跑堂。”
吾羲道:“三年前,禹州赈灾娘被抢的事情,你做了什么?”
不戒一愣:怎么个个都问禹州赈灾粮的事?“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禹州赈灾粮被抢的事情?”
“我爹……”吾羲刚要解释,心下提防起来:“三年前,我师父带着我们经过禹州,听说了禹州城里发生的事情。”
不戒看着吾羲,狐疑:“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个事情?”
吾羲道:“我听见那个王爷跟你提起禹州赈灾粮的事……”
“可你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次的赈灾粮,我爹娘没了性命,所以对这事也格外敏感。”
“你爹娘是谁?”
吾羲正要回答,却被不戒突然捂了口鼻。吾羲正惊疑间,空中两道人影掠过。
那两道人影在方圆十丈来回逡巡,未果。
只听黑衣人道:“除了这片区域,别的地方一眼就能看见动静,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怕是还藏在这里。”
“那便搜。你在上面看着,我下去搜。”
片刻之后,地上的黑衣人已经搜到不戒和吾羲地附近。玄衣人,看着身旁黑暗狭长的小巷,拨开入口往里探。
此时,黑魆魆的小巷里,不戒和吾羲和黑衣人只隔了个破木架子。二人已经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出其不意地袭击。
玄衣人手搭在破木架子上,正要掀开,遥远的夜空绽开一朵黄色的烟火。
上面的玄衣人忙道:“魏王让集合!”
暗巷里的玄衣人收了手出了暗巷,飞上房顶,两人一齐迅速离去。
不戒和吾羲同时松了一口气。
“咱们这么走了,戚姐姐真的不会有事吗?”吾羲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戒将吾羲推起来,两个人出了暗巷:“你那个姐姐看着不简单,是什么人?”
吾羲道:“她是神农架戚药师的女儿。”
不戒笑道:“这丫头片子,怪不得看着那么能耐的样子,神农架戚药师的后人呢!放心吧!你那姐姐,能救的了咱们,也能救她自己!”
吾羲道:“你怎么这么确定?”
不戒道:“你去江湖打听打听,神农架不精武术,可那一手药使得,让人防不胜防,大家都敬而远之。除了夷州的百草园,江湖上没有什么人是敢随意招惹的。”
吾羲道:“神农架的人这么厉害么……神农架我倒是去过,百草园是什么地方?”
不戒道:“百草园也是个钻研医学药理的,不过,百草园专门制毒,天下奇毒,几乎尽出百草。”
吾羲不满道:“这么说,百草园竟是邪恶阴毒的地方。”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不戒指了指路,两个人沿着江河朝上游去。
“毒药是害人的东西,若不是邪恶阴毒,又怎么会只制作毒药害人呢?”
不戒道:“那按照你这个说法,那些铁匠,也都该是阴邪的人。”
吾羲愕然:“为什么?”
“因为刀剑都是用来伤人的。”不戒笑道:“铁匠只管造器,药农只管制药,若说都是他们的错。那刀剑源于铁石,毒药来自草木,你总不能说铁石也是邪恶的,草木也是邪恶的吧?”
“这不一样!铁石无意,草木无心,全凭使用的人是什么心思。”
不戒道:“对咯!所以东西源出哪里并不为过,而是看用的人是什么心思。”
吾羲道:“可是如果铁匠不造刀剑,百草不制毒药,不就少了很多人起坏心思吗?”
不戒摇了摇吾羲的脑袋:“并不会!但凡起了坏心思的人,就算没有刀剑毒药,也不会被局限,他们会寻别的法子去实现他们的坏心思。况且……就拿刀剑来说,坏人得了刀剑能伤人,好人也可以去获取刀剑来自卫,这个是非优劣并不是绝对的。再说了那铁匠和百草园,他们是被‘利’字驱使,图的是金银。离忧大师说,万恶出于人欲。中庸阁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如今我觉得,正邪与物无关,而是出于世道。”
吾羲愣了愣。
不戒拍了拍吾羲脑袋:“怎么了?”
吾羲道:“哦,你说这话,让我想起了师父以前跟我讲太极时,说过的话。说世事无绝对,都是阴阳互生,黑白变化,世上的善恶是非也是这样。”
“你师父是谁?”
“无为山水宗宗主水临渊。”
不戒有些惊讶:“你是无为山的弟子?怎么你的招式不太像无为一派的路子?”
吾羲含糊道:“我修的是乾道内功。”
不戒点了点头:“你有地方去吗?若是无处可去,跟我去明月楼吧。”
月下,前方水波粼粼,湖心一幢高楼黑漆漆的剪影,便是熄了灯的明月楼:
吾羲摇了摇头:“就此别过吧,我还要去找我的马呢!”吾羲拱手行了谢礼,便急急忙忙往主道上去了。
不戒想起来,早上吃饭的时候,这小子身边确实有匹骏马来着。看着吾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问他一些问题,想不起来了……于是叹了口气便往进了云梦泽的大门,往明月楼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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