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绍却是摇了摇头,喟叹道:“我与贺兰兄共事多时,从来不知兄武学承袭自‘昆仑神域’,正如兄亦不知我曾在青云游学一般。三教九势,没有一处是好相与的。若我所料不差,此人背后势力,恐怕你我各率十万精兵,也难讨得便宜。”

贺兰胜天眉头一挑,乍然色变道:“你说的是……”

慕容绍从榻上起身,缓缓踱步,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慎重:“风萧萧兮易水寒,幽冥一现兮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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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阴城守备府中,萧凡自昔年一别,再见陆萱,愕然之余,尚有讶然。只因眼前如花美眷,美则美矣,却因俏脸之上一片惨白,而显得如扶风弱柳,随时会倒下一般。

陆萱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调皮地朝萧凡眨了眨眼,手牵着手,落落大方。萧凡却仿佛被雷电击中,甩开手跳至一旁。随即发觉自己的举动甚是无理,又不敢去看陆萱,只得搓着手,满满局促不安。

今次他按照神秘人的吩咐,取得“玉”和“香”后立马赶来河阴,准备将宝物交给胡太后。

对于这位曾经的阳城之主,萧凡殊无好感,连带着,自然也不可能对常年随驾太后左右的陆萱有好印象。更何况,上回见面之时,对于这名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官,他已然存了一种莫名畏惧的心思,此刻相见,更是无言。

眼前萧凡这般模样,陆萱勉然一笑,却好似牵扯到伤口,痛得眉头一蹙,双眸迷离,泫然欲泣,继而幽幽道:“萧凡弟弟,你很怕萱儿吗?难道萱儿长得不美吗?还是很吓人?”

萧凡心中腹诽着,你哪里是不美,是太美了,所以特别吓人。当然他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又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或许在你眼中,太后还有我,都不是什么好人吧?呵呵,你年纪还小,而且远离朝堂纷争,很难理解在这男权至上的天下,弱质女流夹缝求存何等艰难。昔年太后产下明帝时,早已心存必死之志,所谓‘子贵母死’,是何等残忍,何等惨无人道啊!”

耳闻陆萱略显激动的控诉声,萧凡眉头一皱,脱口而出道:“我只知虎毒不食子,胡太后却为何连亲生儿子都要下手毒害?这难道也是别人逼她的?”

陆萱摇了摇头,凄然道:“世人往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三人成虎言之凿凿。太后怀胎十月,对明帝陛下岂能没有骨肉亲情?过往历朝太子,一旦册立生母必死,自幼只能由乳母来带。太后有幸得活,更能亲自哺育明帝,母子何其情深,外人又如何知晓?最可恨的是,明帝初长成后,有人不断对其进谗言,离间母子,更对陛下用毒,终至积重难返,又设计将之嫁祸江东。太后痛心爱子薨逝,又难以辩解杀子罪名,其中的锥心之苦,又有谁能体会呢?”

萧凡第一次听到此等说法,虽不敢尽信,却大为动容,只因陆萱提到母子生离死别,扯动到他内心隐痛。

是啊,有哪位娘亲会愿意离开自己的爱子,又哪来那么狠心的人,会对亲儿下得了死手呢?

再抬眼看向陆萱因为激愤而涨出了一缕红晕的俏脸,萧凡心中对于她的话已经信了七分,于是踟蹰道:“你、你,这位女官姊姊,神秘人让我前来此地,将宝物交予太后。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陆萱微微喘了口气,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柔美一笑道:“嗯,我知道萧凡弟弟心中必然充满了困惑。待会儿见到太后无需紧张,有什么不明白的,萱儿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哼,从昨夜到现在,那些躲在背后操控的人,既是在利用太后,也是在利用你。但萱儿已经求得太后应允,她会尽最大可能,帮助你顺利回到南方。萧凡弟弟,最艰难的路到这儿就结束了,接下来,有萱儿帮你,你不会再是孤孤单单,独自奋战,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

听到陆萱如此坦诚,又体贴入微,萧凡心中涌起一阵感动,原来这位美若天仙的漂亮姊姊,竟如此关心自己,可笑以前却对她感到畏惧,实在是不应该。

此时,二人已然来到东院胡太后厢房之外。正当萧凡探手入怀,想要取出装有重宝的锦盒之时,惊变再生。

一道邪魅身影如蝙蝠一般从天而降,黑衣蒙脸,掌中长剑,剑身血红。随着邪异光芒大作,整座小院仿佛陷入无边血海之中,萧凡与陆萱如同乘坐一叶孤舟,下一刻即将倾覆!

陆萱清叱道:“你是何人?岂不知,闯入此地乃死罪也!”

来人冷冷道:“幽冥邪影,特来送萧凡上西天!”

言毕,长剑轻提,剑光一吐,血影大作,倏然射向萧凡。

毫无对敌经验的萧凡,空有七品武者功力,却是呆立当场。只闻一声哀叫,血红剑影竟没入挺身而出的陆萱后背。萧凡下意识将之抱住时,怀中佳人鲜血泊泊而出,竟已面如土色,奄奄一息。

而就在他目眦欲裂、心急如焚之际,旷世凶剑“殛灭邪罗”,已然再度来袭,二人顿时命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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