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猴子眼见大蛇死去,心里自然很是高兴,然而这喜悦并不长久,又转化成了新的顾虑。这地界闪灵水秀,可以滋生万物,如今虽然死了沙皮巨蟒,却又来了黑嘴儿大雕,都不是什么好鸟,甚至这雕对我俩的威胁更大。只希望它补了蛇心情愉悦,不想再猎杀我们这些脸牙缝儿都不够吃的食物,飞得越远越好。

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那雕吞了蛇眼后并不急于飞走,而是在我们头顶盘旋。那巨大的两个翅膀足以遮住我俩头顶的太阳,也因此使我的脸略显阴沉,倘若它来攻击我,我觉得自己下场应该不如蛇眼,开肠破肚屎流一地是极有可能的。

我晃了晃肩上的猴子,示意它下去,猴子挠了挠头,并没有领会我的意图。我虽然傻站着不敢动,但脑子里已经制订了无数方案,里边不仅有三十六种逃生技巧,更有七十二种不同的死法。想明白了这些事后,我觉得我可以闭上眼,心安理得地放弃抵抗了,唯一心愿未了就是这一百零八章防身术后继无人,天下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那雕在我头顶盘旋了六圈,终于下定决心,拿我来塞塞牙缝了,我虽然两腿已软,但还是暗暗念动口诀,准备在它捕捉我们的一瞬间跳到它的背上,然后死抓它的羽毛,除非它倒着飞把我们甩下来摔死,否则休想把我吃到嘴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今天我就瞅准了它后颈的白毛,跟它拼死一战!让它吃了我便是狗熊,让它摔死我便是英雄!

那雕向我俯冲了过来,我架起“梯云纵”,在自认为最准确的时刻一跃而起,试图跳到它的背上。不想我忽略了这只雕的战斗能力,其实我在它同大蛇一战中就该料到的,此雕绝非一般有勇无谋之物,但我还是严重低估了它。

只见它在空中一个翻身急停,恰巧与我弹跳的制高点齐平,我在空中毫无依凭,才知道梯云纵完全符合牛顿力学定律,并不是什么武林奥义,可以凭空大挪移那种。大雕如果此时选择吃掉我们,只需张嘴闭嘴就行了,我很机灵,所以我选择在它吞掉我的一瞬间狠踢它的嘴,然后借着梯云纵的反向力遁逃到别的方向,只要我还能找到着力点,我就是可以与它周旋的。

然而我再次失算,那雕根本不急着吃我俩,而是在我凭空无依,梯云纵又达到最高点的时候选择煽动它的两翼。巨大的旋风瞬间把我跟猴子卷了起来,那只猴子为了自己用他的尾巴死死缠住我的脖子,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俩被气流吹得不知东南西北,连人带猴儿横着撞在了树干上。还好那树枝繁叶茂,质地柔软,帮我们泄掉了百分之八十的力,然后挂在了树当间儿。

本来应该庆幸在这一招儿之内大难不死,然而此时我又彻底绝望。因为我跟猴子被树上的藤蔓缠绕得死死的,悬在半空。我双脚被捆,像蝙蝠一样几乎倒立在了树中间,别说梯云纵找力点,就是搬个云梯给我我都下不来。我扭动身体,试图摆脱缠绕在身上的藤蔓,无奈越缠越紧。我先前想过一百零八种死法,现在终于诞生了第一百零九种,而且就要在自己的身上应验。此时我算是那雕的一串风干腊肉。

那雕欧棱扑棱地飞至我们面前,收了双翅,立定站稳,用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打量着他的猎物,左瞧瞧,又瞅瞅,还用它地喙顶了顶我的胸口,我则在树间荡来荡去,那只猴子叽叽哇哇地在我身边大叫。

还有机会,我心里想着,这雕虽然战术天赋极高,然而在吃上面应该是没有多少智商。从它捕蛇上就可以分析出来,只挖蛇眼而不动一口蛇肉,说明对蛇肉没兴趣。对千年蛇肉这么滋补的东西都没兴趣,怎么会对我俩这臭猴子感兴趣呢?不急着吃,这是件好事,我得借着它推我的力尽快摆脱脚上藤蔓,然后再寻机会与它一较高下,跑掉就算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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