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裙吸一口凉气!

阮连玉再也坐不住,呆呆站在窗前,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想当初第一次见,在凤暖阁前,那少年明媚如光,短短月余时光,竟如同嗜血的魔头一样!

有人想起虞河大水时,老太监入魔的情境,与此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如孩子过家家玩闹。

大衍山内,零零星星的点缀着五六双眼睛,有那两位算卦的江湖术士,也有一个浑身油腻的店二,一个老板娘,腰肢纤细,有目盲周先生,还有一位古灵精怪的姑娘。

他们全都是分散着的,可又不约而同的从下四方齐聚大衍山。

魏都城县衙,常风跃上高高的屋脊,突然捏碎一张符箓。

而后,一位少年郎模样的翟景就出现在他身边,只是这翟景竟然完全不似当初和谢安做交易时的六神无主,反而眼眸之中,剑意隐隐若现,开口道:“常风,做得好!”

常风看着这个曾经无比相信他的少年,面露苦涩,拱手道:“恭迎宫主。”

“翟景”眼神一眯,隐隐有些怒容,冷冷道:“你好像对本座的到来并不欢迎啊。”

常风哪敢,可也不知道突然哪根筋犯冲,苦笑道:“宫主,常风万万不敢,可翟景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而且无意仙陵之争,他是个孝子啊,他只想着和娘亲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现在既然他把无念如意的口诀已经和盘托出,为什么,为什么您还不罢休?”

“没有他,本座哪来的这么一具再合适不过的傀儡化身?”

常风有些心气难平,摇头叹道:“宫主神通莫测,此界任何一饶身躯不都是傀儡?往远了,老太监,往近了,大总统身边的剑侍,不都是您的傀儡?”

“嗯?听你这话的意思,想要造反?常风,你别忘了,你的傀儡术还是本座教你的!没有它,你早在那场围剿中该死了!而且别怪本座没有提醒你,本座即使修为受限,可杀你,也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常风又摇了摇头,“你不会的,宫主。你要杀我,也只能借助傀儡术,而黄道十二宫中,论到好辨认,也只有你的机关傀儡术最为显着突出,一旦不留余地的施展,你的身份势必暴露,那时候,你苦心谋划的一切,不都泡汤了?”

“翟景”眼眸中杀意立现,“你找死?你也太自大了些吧?就凭多读了几本书就敢揣测心?你怎么不想想,以你的修为,本座操纵那名剑侍就可轻而易举的斩杀你!”

“可是你敢吗?老太监多好的身份,多合适的傀儡身躯,他在临死之际,你不还是一样没动手吗?”

“翟景”负手而立,袖中双手突然微微一动,可不知为什么,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长出一口气,转过头去,淡淡道:“常风,有些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以为你看上去的,本座要你炼化这少年郎是看上了他的这具躯体,所以滥杀无辜,是,本座承认,最开始本座当然有这样的心念,可最重要的你却不知道。”

常风眯起眼,微微思量就心领神会,这也是这位宫主这些年无比欣赏他的地方,“无念如意?难道光有口诀和家谱还不行?”

“当然。神器的认主,本座明察暗访不知多少年,虽然至今不知其具体的传承方式,可强人所难这种事情,毕竟更容易被悄悄埋下隐患,但现在一样了,咱们有了这具实打实的少年郎,就算是他们在血脉中做手脚,本宫也有信心破解!”

常风眉头紧皱,翟景之前,从没有和他起过类似的事情。

常风正待话,眼前忽然一亮!

不,是这片地,忽然一亮。

常风和“翟景”同时转目望向劫!

接下来,常风生平以来,第一次看见,这位不可一世的宫主大人也能露出那样一副尊容。

“翟景”震惊的无以言表,目瞪口呆,就连嘴巴,都微微张开了一些,这个一向运筹帷幄,更喜欢躲在暗处,决胜千里的宫主,仿佛白日见鬼了一样!

只见空中,漫血红之下。

雷滚滚,两片劫云,几乎同时抵达问心后期,数不清拇指粗细的雷变成了需要数十人合抱之木的雷柱!

血红幕,燃起大火。

雷地火。

无数人间生灵匍匐跪地,就连躲藏的心思,都不敢生出!

陈冲的那片劫云下,陈冲自己虚弱已无力抵抗,只能堪堪照顾好自己的心湖。

于是谢安学着那人,手提琉璃剑,一剑平胸,轻轻一划。

地之间,有一抹极亮、极亮的金色竖线,如定海神针,直插云海,沿途所有劫雷柱全部化为荧光,四散奔溃,竟是没有一道像样的雷可以抵挡,这一剑下去,雷劫云海直接分成两半,久久不能恢复,久久不敢恢复!

而九之上,与这血红幕截然不同的是,一片金色幕!

不过,与之前相比,这些金色竟好似黯淡了一大半。

有一个浑身浴血的年轻人,面对着头顶依然为数不少的金甲神将,一步步逼近,明显气息已经不稳的他,战意却又是一轮新的昂扬!

可这年轻人突然心有所感,大叫一声,急忙使出吃奶的劲儿,将自己的身躯,横移了一步。

于是,他方才的脚底下,有一道金色竖线,破空而去!

年轻裙吸一口凉气,有点儿愣神,再抬头的时候,幕的金色又去了一半。

年轻人突然以最快意之至的姿态,哈哈哈的长笑起来,“府主,一缕残念就让我重伤,四九境的厉害,在下算是体会了,可这来自靡牙的一剑,你看如何?”

周内,有一个风头极胜的剑修,悟道兰星河,有人是四万年,也有人是一万年,四万年的是因为他自从进去兰星河,就是四万年前的事情了,一万年的是因为有人曾见过他之前并非悟剑道,而是疗伤。

众纷纭,也具体理不清。

这人叫魏鸾。

这个纪元,具有顶尖风头的剑修,有人,他可能从兰星河出来,直接位居十二君之首,更有可能的是,成为这个纪元,唯一的一位四九境剑修!

可人们都忘了一个很久很久,就不在中土的剑修。

魏鸾记得。

那人叫靡牙,魏鸾的偶像。

陈冲雷池散尽,中间一条康庄大道,直至雷劫深处,两边被那道丝毫不讲道理的剑气分开的雷云,再不敢靠近。

于是陈冲压力消失,直接问道。

可谢安还得渡劫啊。

问心后期,问道前期,都是最难熬的雷。

可令那位不知名宫主“翟景”更震惊的甚至破口骂娘出声的是,那人竟然不知从哪找来一条细线,两端就拴在幕上那两边被一道金线分开的雷云海。

那却起了秋千,也不是荡,那人只是静静坐着,有点儿感伤。

因为心里还有比这劫更重要的事情。

而同时因为劫太多,太猛烈,所以会出现一点儿,轻微的摇晃。

劫加身,如挠痒痒。

这就是谢安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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