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雪。

整个庄里的人在睡梦中的时候,新年的第一场雪就飘满了整个庄子,到早起的时候,南山和北山都变成了白色,薄薄的一层,盖住了山,盖住了地。田地里,绿莹莹的麦子上面,盖上了被子,待来年,长得更好一些。

风卷着雪花打着转转儿,庄里的大道上,樊小苟和她娘陈梅迎着风雪,正在赶路,赶去陈家坪的姥姥姥爷家里。陈梅头上包着布头巾,三角形的布头巾,覆盖住大半个头部,罩住左右脸颊,打个结系在脖子下巴下面,身上的棉衣上面,不断落下了雪,走动中大半都落了下去,有些留在了两个肩膀上面。

樊小苟头山扣着个“瓜皮盖帽子”,明显的有些大,是自己老爹樊不器的,为了挡住雪也就戴着了,脸上脖字上面,围着布,勉强挡住风雪,露出来的鼻头红红的,双手抱在胸前,两腿往前倒腾着。

陈家坪距离樊家的上沟不是很远,也就十里地,都是在整个川里,靠着整条川里的上头。

脚踩在雪地里,往前走着的娘俩身后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穿过了东沟,走过了杨树湾,雪越下越大了。陈梅伸手把挎在肩上的布袋紧了紧,掸了掸头上的落雪,拍打了几下棉衣,紧走了几步,走到儿子旁边,说:“小苟,停一下。”

樊小苟听到老娘喊自己,眯着眼睛侧身看了看,站在了原地,想要说话,发现走了一路,一直闭着嘴巴,口也有些干,嘴唇都黏在了一起,就没再说话,看着自己的娘。

“小苟,雪有些大了,我给你拍拍身上的雪,快到你姥爷家了。'陈梅说完话,先给儿子把棉衣肩上和身上的雪花掸掉,再用手拨拉下来帽子上面的,看着儿子背着的书袋,轻轻拍了拍,手碰到了里面的东西,隔着书袋摸了摸,弯下腰打开袋子口瞅了瞅,站直了后说:“儿子,怎么还把你的灯盏带过来了,也点不着照不了亮。”

“娘,我带着玩儿的,平时出门都带着,就顺手带上了。”

陈梅想着儿子平时上山都是带着书袋,里面都带着灯盏,估计也是习惯了,物件带的久了,都有念想了。

眼见着雪下的越来越大,陈梅和儿子两个人加快了脚步,沿着小道一直往上,走了好一会,过了一个大坡,远远的能望见陈家坪了,一户户的人家,家里的烟囱冒着青烟,冬天都起来的晚,正在做早饭。

走了一路,尤其下着雪,眼见着就要到姥爷家了,樊小苟朝着陈梅说道:‘娘,要姥爷到了,快点。“转身就一路小跑着往前,脚下雪滑,好几次身子都左右踉跄了,左右手上下挥舞,勉强站住了,又往前继续跑。陈梅看着儿子开心的模样,嘴角笑着,也是快步往前,就到娘家了。

陈家坪住着十几户人家,全是陈姓,庄户人之间都是亲戚,住的院落和窑洞都集中在一起,就在北山脚下,边上的大道往上走个十几米的小坡就是,小苟的姥爷家就在上了小坡的西边,第一家院子。

一路手脚并用的跑上了土坡,伸手把书袋挪到身后,樊小苟看见自己姥爷家的门口,站着一个人,笑着看着坡头方向,正是自己的老舅。樊小苟挺不明白的,大冬天,大清早的,舅不在炕上躺着暖和,跑出来站在门口看雪,他难道知道自己和娘今天会来。

“小苟子,站那里磨蹭什么呢,没看着你老舅我在门口迎着你呢,赶紧进家里。”

陈树边说边朝着小苟摆了摆手,拍拍自己头上的雪花,往前走了过来。两个人走近了,陈树一巴掌拍去小苟帽子上面的雪说:“小苟子,你这帽子,真随你爸。”然后左右看了看,说:“怎么就你自己,我姐和我姐夫呢,没和你一起。”

小苟朝着坡下面努了努嘴,说道:“我爹在家没来,去找人商量开春以后开荒地的事情了,我娘马上就来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