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消息传到了庄里,是陆陆续续往回走的其他庄里人带回来的,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在大路边上遇着了,几句话闲谝下来,就说的热乎的很,拍肩搭背的,蹲在路边,能说好一阵。“县长不知道让那个二货给偷摸的刺杀了,县里公署的人都乱了,也没人管事,都跑了。”看着周围听的人多了,说的人更起劲了,“现在的县城,谁也管不着谁,铺子都关了,街上都见不着人,吓得都躲家里了。”
说话的人还压低声音,眼珠子溜溜转着,悄摸的说:“可别和别人说啊!又指了指天,”听着有些消息通天的人说,县城要没了,以后都不再设在川里了,换地方了,上了塬了。
听着的人群中,有人发出感叹,”妈呀!都成这个样子了啊!乱球了。也不知道哪个狗怂这么胆大,干出来这事。“
听到了这些消息,围着的人都散了,急着给庄里不知道的都说说这个大事。瞬间路边就剩下带来这些消息的汉子一个人,他自己也没个意思了,才想起来还要赶路回家,迈着步子顺着路一直走了。
樊家院子里,听着李文说了听来的话,樊不器摸着下巴,左右走了走,问道:“李文,说的靠谱吗?”
“八九不离十,错不了,县城不乱,这些上下川里去县城闹的人也不会回来。”
想了想,李文说的也是有道理,樊不器就帮着李文在自家井里打了半桶水,说着:”井挖深了,还是没多少水,先凑合用着。“
李文笑了笑,”有水喝就不错了“,弯下腰担起了水桶,“回去了,走了。'就出了院子,一路摇晃着上了小坡。
看着李文上了坡,樊不器站在院子门口,若有所思,县城乱了,孙家药铺怎么样了,孙掌柜他人怎么样。
县城里面,街上现在是真的没人了,每家的铺子也都闭着门,孙家药铺也是紧闭着。药铺的柜台前面也是空荡荡的,后院里面的房间里,孙掌柜坐在桌子前,手里端着茶碗,就这么捧着,一动不动。伙计们都让回家了,跟着自己站柜的本家孩子,也让他歇着了,人都没有,做不了生意也开不了张。
放下手里的茶碗,起身走出了房间,随手掩门,孙药诚先去前面柜台看了看,摸着药柜和台面,拉开一个个放药材的盒子,在里面转了一圈,又走进了库房,望着一排排的木架子,上面放着的药材也不是很多,上前闻了闻放着的药材,再捏一捏,谈了口气,走了出去。
上沟的樊家,樊小苟和樊不器两父子,在拾掇着东西,各自拿上了扁担和绳子,准备出门的样子。陈梅在边上站着,满眼的担心,忍了再忍还是说道:“不器,天这么旱着,县城还乱糟糟的,能不能不去了,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樊小苟瞅了一眼娘,又看了一眼老爹,没有说话。樊不器紧了紧绑在扁担上面的绳子,抬起头说道:“陈梅,我带着小苟早去早回,要是晚了,你也安心在家,等我们回来。
说完了话,也就是定下来了,父子俩就下了上沟,到了路上,一前一后的,扁担放在肩上,一路往西边走去。
清晨的县城,也是安安静静的,街上走过的人,也是急匆匆的走过,一会就看不着了。闭着门的,也就是偶尔开个门缝,探出个头,倒出来一盆脏水,也不知道是洗脸水还是晚上的夜尿,麻利的倒完,身子都不露出来,就关上了门。
赶了一路,早早到了县城的樊小苟和老爹,到了街头的孙家药铺,对着门板,轻轻地拍打了几下,不敢用劲,周围静悄悄的,本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慢慢的靠近门缝,压着嗓子喊着:“孙掌柜,我是樊不器,来看你了。”
却说孙药诚最近心里也是有事,就早早的起来了,烧了热水泡了茶,坐在房间里一口口的品着,想着事情。恍惚间听到了有拍门的声音,看着自己房间门,没什么动静,再仔细听,还是有点响动,端着茶碗就挪着步子到了院子,这下听得更是仔细了,不但是拍门声音,还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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