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娃的母亲又是一巴掌:“这娃乱说什么?”
老马:“快别打了,挺聪明一孩子万一被你打傻了!”
我的心情起伏不定,黑娃的话让我想起回国时邮件箱里的那张照片,看来有机会得拜访下对方。
老马问我:“君子你好着没,脸色那么差!”
我说:“好着呢。”
他仍不放心:“是不是感觉不舒服,这几天你好好养养。”
中午吃过饭,我和老马呆着实在无聊,到学校走走。
一路上,环境十分不错,苗家村四面环山,青山绿水。
呼吸着新鲜空气,我心情变得舒服起来,想起了赫尔曼·黑塞的《轻微的喜悦》里面的一句话,有节制的享乐是双重享受,但不要忽略了轻微的喜悦。
是啊,轻微的喜悦。
对于我们这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上班就是睡觉,节假日抱着手机不撒手,习惯了快节奏生活的都市人来说,轻微的喜悦几乎无法触及。
或许90后的年轻人可以从前几代大人们的口中得知,毕竟那个年代的相声小品电视剧小说没有如今这么泛滥。
想着想着,我和老马已经来到苗家村的学校。
几个村民在屋顶上修补砖瓦,说是过几天下雪,怕冷着孩子们。
教室内,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正在教孩子们读书。
他是校长,也是村子里唯一的老师。
“‘花生的好处很多,有一样最可贵:它的果实埋在地里,不像桃子、石榴、苹果那样,把鲜红嫩绿的果实高高地挂在枝头上,使人一见就生爱慕之心……那么,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讲体面,而对别人没有好处的人。’”
孩子们整齐的读书声进入我的耳朵,这是《落花生》中的一段文字。
那位老教师看见我和老马站在窗外,走了出来:“你们打算呆到什么时候走?”
老马一愣,不高兴道:“你这什么话,我们才来就赶我们走?”
他冷哼一声:“这地方一下雪冷得很,没有暖气,我怕你们城里孩子娇贵,到时受不了。”
老马更加生气,还要理论,我怕吵起来,就对老教师说:“老师傅,我们是真心实意来帮助这些孩子的。”
“真心实意?原先那几波人也这么说!”
他扔给我和老马一本花名册和几本老旧的教课书,说:“我做饭去了,你们先教教看。”
老马指着他的背影:“嘿,君子你刚才拦着我干嘛,这老教书匠说话有多气人。一大早不好好上课去做饭,还理直气壮了!”
我和老马走进教室,所有孩子都停止朗诵,稀奇地打量着我们。
老马走上台,拿起花名册,语气有些紧张:“同学们好,我是新来的老师,马帅!”
黑娃腾地站起来:“上课!”
所有孩子整齐划一,起立鞠躬道:“老师好!”
声音洪亮有力,透露出一股精气神。
老马一晃神,我能看见他的眼中涌出激动的神采,因为我也一样。
他精神一振,同样回敬:“同学们好!今后我们一起学习,共同成长!好不好?”
“好!”
班里孩子的年龄层次不齐,七岁到十二岁都有,全挤在这间教室里上大堂。
老马指着花名册:“苗黑娃。”
黑娃站起来喊了一声“到”。
“苗三妹。”
“到。”
……
最后一个学生名字是“刘小花”。
没人喊道。
老马又点了一次名。
黑娃起立道:“老师,小花很长时间没来上课了。”
老马:“为什么?”
黑娃:“他爸说念书没用,让小花跟他去城里打工挣钱。”
我摇摇头,心里叹气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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