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崔素这几日的行踪查明了么?可有发现什么问题?”花未九忍不住有些担忧,安国公启程之日如今已经昭告天下,若是在此之前未曾将此案给破了,想必杨秋白在圣上面前会难以交代。

“很难。崔素本就在战场多年,想要去掉一些自己的痕迹,自然是轻而易举。如今他人已经死了,找到线索想必更加困难。目前只能肯定的是,这几日王文泉还没有机会出城,若是他真的出了城,再找到他只怕是沙入大海,再也没有可能了。”

她暗暗看向杨秋白,见他果然神色越发凝重,心中不由想到此人对当今圣上的一片忠心,想必此刻迟

迟未能将王文泉找到,他心中也会很煎熬吧。

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抬眸道:“你……别急,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杨秋白惊诧回眸,看到她伸过来的素白小手,眼中浮现一丝笑意,心里一阵激荡,难以自持。她这是,在担忧他?

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伸手覆上那柔荑,将它握在手心。但就在他迟疑的片刻,那手却突然缩了回去,笼进了袖子中。

花未九缩回手,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怎么如此不分轻重,竟然胆敢拉住大人的衣袖,想必杨秋白会怒不可抑吧。

她抬眸,果然看见对面夜色里,杨秋白怔楞在那里,眼中一抹深色,复杂难明。她连忙搭讪着笑道:“其实,我是这样想的。王文泉既然受伤极重,虽然不知掳走他的人究竟是不是崔素,但我想这种可能性极大。他就算是被崔素或是某个人藏在城中,却一日不可离了药草。大人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去查?”

杨秋白一愣,从刚才的怅然若失中迅速清醒过来,这确实不失为一个极好的方向。当日王文泉被人发现行迹,不正是因为陈瑜之等人撞破了为其买药的中郎将么?!

见杨秋白沉吟不语,花未九有些急切看向他的脸,满脸带着希冀之色,像个亟待被大人夸奖的稚童一般。

杨秋白莞尔:“你说的不错,我会令人去查。”

花未九又问:“大人认为,王文泉的失踪与崔素究竟有何关联?”

杨秋白摸了摸下巴,沉吟着道:“王文泉之前的行踪,我倒是不能断定究竟如何,但在他出现在十里亭之后的行踪,却着实与崔素有着干系。昨日我令人将十里亭附近所有居所宅院全部细细盘查了一遍,虽未曾找到王文泉的下落,但却在一处废弃宅院中找到了与他有关的线索。”

“是什么?”

“北郊的一处院落,发现了迷香的粉末,在宅院中还有一些被人破坏的痕迹,我昨日便是赶往了此处,令人将地掘开之后发现一处水道。这种迷香,在军中常见,我想此事与崔素想必脱不了干系。只是,他警觉性极高,将人带出宅院之后,所有的痕迹便被抹掉,一路查询竟然被带到了闹市之中,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了。”

“唔……”花未九心不在焉答应了一句。

杨秋白扭头,见她有些神思不属,以为她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便问道:“怎么了?”

花未九有些赧然,摸了摸肚子,对着他笑道:“那个,我饿了……”

说完肚子还应景地咕噜噜叫了一声。

杨秋白哈哈大笑,多日的阴霾却被她此时的一句话逗得全都忘掉了。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后院中二人同放莲花灯时的场景,看着对面扮作男

装的少女娇俏可人的模样,粉雕玉琢般的脸上浮着一层柔光,在夜色中分外撩人,禁不住有些意乱。他转头朝着四喜呼啸一声,四喜心领神会将马车的拉绳松开,轻拍了一下那匹黑马的后臀。马匹吃痛,朝前撒腿猛跑了起来。

杨秋白一把揽过花未九的纤腰,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了马上。黑马感觉到有人骑在自己身上,愤愤地长嘶一声,想要将身上的人甩将下去。杨秋白夹紧马身,对着惊诧莫名的花未九粲然一笑:“如此良辰美景,何必讨论什么案子,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汴京城的夜市!”

被男子宽阔的身子揽在怀中,花未九心中微荡,急急想要推开他翻身下来。杨秋白却收紧抱住她的手,低沉道:“别闹。”

粗沉的呼吸洒在她的耳畔,吹起散乱的发丝,挠的她心头痒痒。她捂住心口,强自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渐渐安静下来。

四喜看向远处疾驰的二人一马,嘴角微微弯起。只有此刻,主子才真正放开了自己,活得没有那么沉重。沉重到世人都忘了,他也不过是个刚满弱冠不久的年轻人。他希望主子能够活得如同其他鲜衣怒马的少年一般肆意洒脱,可他知道,不能。那么,只希望此刻,主子能开心起来。即便是一刻,也是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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