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夭夭叹了一口气:“最低的目标,活下去!带领着两百里封地里所有的人活下去!”

春明当然知道,有了最低的目标,主子就会只有最高的目标。

那最高目标是什么?

主人不说,春明当然不会问,可他从西夏皇宫里边一等一炙手可热的大太监,成为现而今食不果腹的下等人,想的东西、思考的东西,也就更多了。

所以,他开始想着自己主人最高的目标是什么,想来想去,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已经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

梁夭夭站起身来,双臂有没得打开,像是沼泽里的白天鹅舞动了一下,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自顾自怜般的口吻说道:

“我这般人儿,虽然说失败了一次,可上天生就我这般人,无论在什么样的逆境中,只要有了机会,我就绝不会放弃。”

春明低着头,泪水却忍不住淌出。

梁夭夭看了一眼春明,却忍不住道:“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这番话你细品,我们现在已经摔落到了极点,人间万事万物,都讲究盈满则亏,否极则泰来。

所以,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是要沉住气,别总被一些眼前的东西疑惑了眼,蒙了耳朵,看不见远处的东西,听不出话外之音来。”

“奴婢该死!”春明忽然跪了下去,匍匐在梁夭夭脚底下放声打哭了起来。

梁夭夭看了一眼春明:“你我主仆二人一路走来,颇为不容易,你跟着我在这封地里边,也算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自个儿打算谋个新出路,当然没什么不好的,只是日后莫要后悔便是。”

春明“咚咚咚”的,一口气给梁夭夭磕了十几个响头,脑门都已经破了皮,正在淌血。

“够了!”梁夭夭轻嗤了一声,兀自冷笑出声。

春明擦掉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看了看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主人,却叹了一口气:“主人身子骨不如以前好,奴婢查验过文定侯送来的东西里边,有一些是专门给妇人补身子的,已经吩……”

“走吧,我怕我下一次眨眼过后,就会改变决定。”梁夭夭闭上了眼。

春明脸上露出痛苦的挣扎之色,但瞬息后,却还是转头亦然离开了大帐。

另外意外的是,原本应该已经离开了封地的耶律长安,竟然却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一样,她正站在不远处,像是有意在等待着春明一般。

看着春明头也不回,快步从梁夭夭大帐中走出,耶律长安像是打了胜仗一般露出开心笑颜来:

“看吧,总有人受不了这种生活了,你以为你能熬得住吗?没有你,有了这个人,我照样可以召集那些散落在西夏各地的部落首领和心怀怨恨的西夏人!

梁夭夭,你真是愚蠢啊,你不知道你今天晚上究竟错过了什么!”

“你可真是个聪明人。”看着走来的春明,耶律长安莞尔一笑。

春明面露尴尬一笑,他抬了抬衣袖,把额头上的血迹擦掉,咧嘴笑了笑:“承蒙长安姑娘错爱,奴婢我还是喜欢和我家主人再者泥潭里打滚,这观音土的味道一日不吃,奴婢我浑身难受。”

耶律长安整个人愣住,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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