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宇和洪杰也赶紧用手拿着一把干草,去引燃其它的干草,不一会儿便有几片干草同时燃烧。火借风力,风仗火势,小火慢慢变大,矮草烧完引燃高草,高草落地又引燃矮草,似乎永远都烧不尽。小河两边冒着滚滚的白烟,干草在大火里“霹雳”作响,北风顺着河道吹着,大火也沿着河道一路烧去……
“干什么你们?不要命了!”
三人顺声望去,只见有两个大人从村子里跑来,曼宇仔细辨认原来是王仁刚和许国艺,他俩一边奔跑,一边挥舞着手臂,像是在让他们赶紧灭火。
曼宇这时才发现大火已经烧的很旺,正沿着河道朝村子里烧去,连忙喊着俊伟和洪杰救火。三人用棍子敲打着火焰,脸蛋和手背都被烤的发烫,大火仿佛自己有了生命,越是敲打越是凶猛,越是凶猛也就越是敲打。
洪杰眼看灭不了火,就带着哭腔说:“咱们赶紧跑吧!被逮住就完了。”
曼宇突然想起老师讲过小英雄**的故事,一种英勇无畏的精神涌上心头:“跑什么跑!赶紧救火!”他边说边敲打着火,急的如同热锅里的蚂蚁,但丝毫没有逃跑的意思。
洪杰一看曼宇疯了,拉了俊伟一下胳膊,惊慌失措地说:“曼宇不跑,咱俩快跑!”话音未落,人已经顺着河道朝村子外跑出去老远,仿佛一只受到惊吓的羔羊。
俊伟也很紧张,他觉得洪杰说的很对,要是大火烧进村子,被他爹逮到还不被打死。他就开始跟在洪杰屁股后面跑,刚跑出去几步,又回头瞧了一眼曼宇,看见曼宇正心急火燎的救着火,就停了下来,心中一阵纠结。
是跑?还是留?俊伟心中就像住着两个小人,一个小人说:“跑吧,任大火烧,反正不管己事。”另一个小人也跳了出来:“留下来救火,就算被问起来挨顿揍,也比做个懦夫强。”他此刻首鼠两端、举棋不定,思索再三后最终一咬牙,还是决定留下来和曼宇一起救火。
仁刚和国艺也跑了过来,看到火势如此凶猛,赶紧跑到大火前面,用手薅掉河道里的干草,又薅掉围着大火岸边上的干草。两人又各捡起一根棍子和曼宇、俊伟一起敲打着大火,大火最终才在四人的奋力扑救下熄灭。
大火从点燃到熄灭不足十分钟,曼宇却觉得好像过了几个小时,看见仁刚和国艺两人灰头土面,他不禁想笑,但心中的恐惧又让他笑不出来,仿佛一颗哑弹憋在心里。
仁刚和国艺一边擦着脸一边训斥着他俩,曼宇和俊伟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如同寒风里的两棵小树苗瑟瑟发抖,大火燃烧时的恐惧确实令他俩感到毛骨悚然。辛亏仁刚和国艺没有将放火的事告诉他俩的父母,不然他俩都免不了一顿揍。
“洪杰快醒醒,都在说你呢。”红平听完俊伟的讲述,用手拍着洪杰的屁股,洪杰仍旧死猫一般动也不动。“这家伙还真能装。”红平笑着对大伙说。
“他爱装就让他装去,都别搭理他,咱们还喝咱们的酒。”俊伟声音很大,生怕装睡的洪杰听不见。
大家又都喝了一口,曼宇觉得第二口比第一口还要辣,他努力咽着唾沫,好冲淡嘴里的酒味。曼宇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洪杰,越看越觉得他可恶。
今年夏天,曼宇和洪杰去田地里割草,当走到一块玉米地旁,洪杰掂着小铲子对着玉米苗就是几铲子,只听到“擦擦擦”,几棵玉米苗就应声倒下断成两截。洪杰脸上还带着笑说:“曼宇,你看俺的铲子有多快。”
曼宇回头一看,发现洪杰在铲玉米苗,顿感惊讶,又怕他继续铲玉米苗,就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并恶狠狠地说:“你咋那么可恶,玉米苗碍着你了?”
洪杰突然被拍了一巴掌,心里充满了委屈,泪珠在眼圈里打转,捂着头看着曼宇。曼宇这才看清原来洪杰被他一巴掌打哭了。
曼宇知道这一巴掌打重了,但想起洪杰可恶得竟然铲玉米苗,不但不想安慰他,反而说道:“你不觉得可憎吗?农民中玉米容易吗?”
洪杰心想曼宇打了自己,还说得词正理直,就更觉得委屈了。他也不搭理曼宇,擦着眼泪独自回家了。
曼宇当时看着洪杰的背影就心想:洪杰你做了错事还有脸哭,真是可恶。如今洪杰只喝了一口酒就装醉,更是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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