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生“呜呜呜”哭了一会儿,说:“俺知道俺娘把事情做错了,做绝了,现在俺后悔都来不及了,您就帮帮俺家吧,俺对您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来世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呜呜呜!”

曼宇娘也用手揩了一下眼角,鼻子抽了一下,对着建生说:“建生啊,你这样子挨家挨户哭着求人也不是个办法,你不如去求求你孝文爷爷吧,他要是答应管理你家的事情,全村人都会过来帮忙的。”

建生一听,曼宇娘说的在理,就停止了哭声,站起身来,擦去脸上的泪水,对着曼宇娘连连说道:“谢谢大婶提醒,俺这就去孝文爷家,他要是不答应,俺就是跪死在他家门口也不起来。”

果如曼宇娘所说,在建生无比悲痛的哭声中,在建生不断磕头的认错中,在建生一个“好爷爷,好爷爷”的哀求中,孝文终于被打动了。

孝文一去建生家,村子里的人也纷纷向建生家走来,帮穿寿衣的忙着买寿衣,订棺材的赶紧去找棺材,报丧的赶紧出去报丧,找吹喇叭的赶紧联系吹喇叭的人,做饭的赶紧在院子里垒锅灶,搭丧棚的赶紧搭丧棚,有孝服的赶紧送孝服,前来帮忙的村民都忙的不可开交,仿佛都忘记了建生娘当年说下的话。

等到报丧的回来,天已经黑了,接到消息的亲戚客人只能第二天早上过来吊唁,所以建生娘就在家里待了四天,比正常人多了一天。

建生娘出殡那天,村子里非常热闹,吹喇叭的也很给力,给建生娘抬棺材的人也没有变成小狗,曼宇还抢到了一个抬公厨的位置,美美地吃了一顿大餐。想起那天的大肉,真是比富田今天端来的猪肘子还要香。

建生娘死后,建生家和村民们的关系好了很多,仿佛建生娘就是隔在建生家和村民们之间的一座大山,大山移开了,隔阂自然也消散了。

建生也二十好几了,和仁刚同岁,他俩还是好朋友,但仁刚早就订了亲,而建生字还没一撇。

今年春节一过,建生就出去打工了,说是挣了钱回来讨老婆。建生一走,家里就只剩下建生爹一个人了。

建生爹白天到地里转转,看看地里的庄稼,晚上就早早吃了晚饭,没事也就早点睡觉了。或许孤独是会传染的,建生爹慢慢变得和建生娘一样了。

建生爹也喜欢出来散步,对大街上的人也是爱理不理,有时候也会和村里的人说上几句,但说的都是人活着不如死了的鬼话,走起路来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毫无生气。

曼宇娘还曾劝过他,让他想开点,人这一辈子,那都是命。他又摇头叹气地说他这人命不好,活着还真不如死了痛快。

一天,冬生他爹发现自家的锄头找不到了,就问家里人锄头哪里去了。冬生娘说前几天被建生他爹借去了,到现在一直没见还回来,又问在院子里玩耍的冬生,看见建生他爹还回来没有,冬生也摇了摇头说没有。

冬生爹急着用锄头,就骂了一句“这个缺心眼的神经病,借了人家的东西就不知道还回来”。

冬生爹急匆匆地向建生家走去。到了院子里问了一句“家里有人吗”,没见有回答,他就两眼在院子里扫了一圈,也没有寻见到自家的锄头。

冬生爹这时才想起好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建生他爹了,这个缺心眼的跑到哪里去了?他看见堂屋的大门没有落锁,猜想建生爹一定在家里,要么在睡觉,要么就是故意躲着人。

冬生爹一把将堂屋门推开一个门缝,边进屋边用恐吓的语气说道:“大白天你不出门,在家里养大姑娘呢?”

他本想吓唬一下建生爹,谁知他话音刚落,双脚还没有踏进门槛,仅仅一抬头就发出一声大叫:“哎呀!俺的亲娘唉!”

只见冬生爹从屋子里匆匆跑出来,他脸色煞白,两眼圆睁,神情狰狞,额头上挂着汗珠,仿佛头顶上炸了一个响雷,兔子逃命般的跑到了胡同里,又跑回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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