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儿哭得凄惨,平儿见了更是心疼得肝肠欲断,忙就抱了她安慰道:“好姐儿,咱们不过是跟着祖父母去南边儿任职去,或许用不了几年就能回来,再则你娘那里咱们不也都安顿好了,红玉姐姐答应咱们去瞧她的,你就放心!”

巧姐儿听了却又哭道:“那我爹爹呢,他怎么又不跟着咱们一起走?”

平儿听她提起贾琏来,登时为之语塞,一时更不知该如今回答才是。

原来贾琏如今更是闹腾得厉害,每日只在京城中四处说贾赦偏心,瞧着贾琮受皇上恩宠,因此只疼贾琮,从来不把他这个儿子放在心上。甚至说贾赦如今简直是拿贾琮当了爹,自己倒像儿子一般,无非是想借贾琮上位………等等,言语甚是不堪。

贾赦听人说起当下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想要抓贾琏过来打死,奈何却是找不到人。

到后来,贾赦老爹干脆便与贾琏分了家,只说从此后他父子二人再无一点子干系,从此就是陌路人。

这两父子闹成这样,满京城无人不知,茶余饭后无人不引为笑谈。只是一众权贵畏惧贾琮饱受皇恩,谁也不敢明说罢了。

那贾琏从贾赦身上没分得几两银子,却是得了几处铺子,几处宅子并不少田地,登时由赤贫变成了富裕大户,自然是欢喜不尽,再也顾不上说什么闲话,只忙着变卖祖产,过逍遥日子去了。

这一次贾赦举家南迁,自然是没有叫这位败家子儿,即便是叫了,恐怕贾琏也是决计不会跟着他去的。

只可怜巧姐儿小小年纪没有了母亲,父亲也是这样的浪子,那也是无可奈何了。

平儿虽知道这些,却又怎么忍心告诉她这些,只能骗她说父亲在京城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过一阵子或许能跟过来。

巧姐儿虽小却也知道了许多事情,当下心中怀疑却是不敢多问就是了。

一旁惜春见巧姐儿哭个不休,先是忍了半日,后来见她越哭越是伤心,当下忍不住便劝道:“痴儿,人与世上总是孤单一人罢了,你又何必伤心呢?”

巧姐儿听了这话心中大为不解,强忍了伤悲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惜春听了便摇头叹息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人在一起时无论多风光热闹,可到最后人去茶凉,还不是一个人孤独收场么?就譬如咱们家,原来多风光显赫来着,如今又怎样了?天下谁人和父母能相守一世不成?不过你与她们分别得早些,又有什么可伤悲的?”

平儿听了惜春这番话说得刺心,想要劝解几句,可仔细一想她说的又全然是理,当下也只能闭口不语了。

却说众人在官兵的护送下走得更快,不多时候便出了京城的大门。

贾赦可说是在京城活了一辈子,如今年事已高却要离去了,即便他再如何看淡也是心头不舍,不觉就掀起车帘回头看去:

却见身后好宏伟巨大一座京城,那城墙高可连天,其长一眼望不到尽头。

眼见如此壮观的景象,贾赦更是忍不住心中哀叹:这一生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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