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纱峰下,茶铺里。
顾徊收回注意力,慢慢将杯中半温的茶喝进嘴里。
他是没想到还没过几天,竟然就有人敢闯进他留下的房子里,但经过这一遭,有人“亲身体验”过,有了活生生的例子,想来就没人敢随便闯了。
事实却比他想的还要更进一步:三岔镇基本上住的都是李家的人,作为族长的嫡孙,他连滚带爬的跑回家里,那副凄惨的模样,只要看到的人,心中都难掩震惊。
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没过多久,让他们畏惧的族长就满脸慌乱的让人抬着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李升,还有一大堆礼物,来到了顾徊留下的房前。
其实李升刚回到家时,一见被打成这样,李家从上到下都充满的愤怒,但事关高人,他根本不敢隐瞒,只能肿着半边脸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就被一脸惊慌的李家族长下令又打了一顿。
这会儿押着他跪在地上后,李家族长又颤声道:“老朽管教不严,致使不孝孙冲撞了前辈了!老朽已经教训过了,但仍难抵销冲撞前辈之罪,现在略备薄礼前来谢罪,还望前辈能原谅他这一遭,以后但有吩咐,我李家上下莫敢不从!”
他这次过来,除了押着李升前来道歉,其实还存着另外一份心思:如果真是“高人”出手教训的李升的话,现在未尝不是一个结交的机会!
屋中,自从李升被打跑后,阮娘子就一直盯着那张凳子看个不停,它看起来就是一只普通的凳子,怎么自己会飞起来打人呢?
她还记得听到了那声训斥的“滚!”,这让她不得不怀疑屋里还住着另外的人,可是,如果有其他的人,听声音还是男的,李藏也不会让她搬来住,而且她在这间屋里住了几天了,很确认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总不会这只凳子就是所谓的高人吧?
想到刚才她就一直坐着它,她不由有些难为情,但很快想到刚才那个声音并不是从凳子上传出来的,再说李藏亲自见过那位高人,从来没说高人是一把凳子,如果是的话,也没道理不告诉她。
另外,既然那位“高人”能够用一把凳子准确的将李升打出去,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这里的一举一动也都被看到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靠住墙,紧了紧身前的衣服,心有些慌,但回想这几天做过的事情,然后无奈的发现,因为天气热的缘故,她总要洗澡,如果真要偷看的话,恐怕全身上下都被看干净了……
她不由恼怒起来,但那声让李升“滚”的呵斥,听起来也不像是李升那样的淫//邪小人,而且刚才高人又救了她,她心中是感激的,她想开口说些感谢的话,却又一直张不开口。
此时听到院外族长说的话,她到底不好置之不理,于是鼓起勇气,看着凳子道:“前,前辈,外面……我该怎么做?”
说着话,她忙四下张望起来,想要确认到底有没有人还住在这间房子里。
等了一会儿,她的耳边忽然再次响起那个声音,道:“先不用管他们。”
她一惊,眼睛瞪大,只觉得声音既像是响在耳边,又像是直接在脑海里出现的,然后在她身边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她终于忍不住,道:“前辈,你,你能看到我说话?”
说完后,她似乎听到一声很轻、又有些些许无奈的笑,然后那个声音道:“放心好了,那间屋子有我布下的秘法,只有外人闯入时才会引起我的注意,平时我不会关注的。”
阮娘子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又问道:“前辈,您离这里很远吧?”
“不近。”
说完这句话,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屋子里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李家族长见说了几次后,没有得到高人的回应,终于想起来换个目标,向她喊话了。
阮娘子这时不能躲在屋里装听不见了。
她起身往外面走去,但刚走两步,她又停了下来,然后问道:“前辈,我怎么做才好?”
那个声音很淡然的道:“你只需告诉他们‘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剩下的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做了。”
阮娘子答应一声,抬头往顺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些礼物要收下吗?”
“收下吧,你不收,他们不会放心的。”
……
其实顾徊很想借这个机会把李家的聚灵瓶要过来,但是,他刚要了两件,现在再要,未免太贪婪了,而且一件能源源不断产生灵液的宝瓶,它的价值明显和他要的云床和点灵笔不可同日而语,最后只得作罢,甚至提出要过来观察都不太合适。
接下来和他猜的差不多,李家族长将带来的礼物留下后才离开的。
他感觉这件事告一段落,应该不会再有人因为同样的事打扰他了,但世事难料,到了晚上竟然又有人闯进了三岔镇的房子里。
他不由皱眉,白天他把他们族长的孙子教训那么惨,他想不出三岔镇里谁还色令智昏,敢再往那间屋子里闯。
结果来人是柳斜眼,他自然不是三岔镇的人。
因为昨天晚上和李藏见面时,就说起过柳要调查他的事,而且柳一开始也是想让三岔镇交出阮娘子等几个女子为代价才答应他们除掉妖鼠,所以,对柳斜眼来说,两个理由的任何一个,都能让他趁李藏不在出现在这里。
不过,对顾徊来说,这件事却有些棘手了。
柳斜眼毕竟是卫天司房大人身边的人,顾徊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自己通过怪屋出手,能不能吓住他,就算能吓住他,也无法保证他出去后是将这件事告诉那位房大人……
好在有白天的事,知道有外人闯入就会引起他的关注,冤仇阮娘子镇定的多了,如果她能把他弄走,就能省了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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