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真的很想做点什么,但一时却又想不到该怎么做。

就像小时候在私塾里,他被隔壁桌的大个子揍了,心里总卯着劲儿的想揍回去,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敢下手——那大个子现在也在锦衣卫衙门,还是个总旗官。

“殷澄......殷澄!”

“啪!”

一个巴掌呼在殷澄后脑勺,被打回了神的殷澄转身就要呼回去,却在巴掌扬过头顶之后,又弱弱的放了回去:

“百户大人......”

“发癔症啊?”沈炼歪了歪脑袋,“走了,有活儿!”

“活儿”在明时坊,春风酒楼。

“马的,柜上的银子都没了!”殷澄灌了一口酒,踢开脚边的尸体,走到沈炼身边。

沈炼没回头,从一个尸体身上摸出一个腰牌:“东厂郭公公,难怪这么眼熟。”

“东厂的人?”殷澄接过腰牌看了看。

“大人!”

这时,一个声音从酒楼外跑进来,急匆匆的——是殷澄手下的一名校尉。

沈炼转身看向校尉:“不是让你回镇抚司衙门请仵作来验尸吗,人呢?”

校尉讷讷不敢言,殷澄一脚踢过去:“大人问你话呐!”

校尉支支吾吾的:“回大人的话,恕小的没用,回去的时候叫衙门里值夜的总旗撞见了,他带了很多人过来,就在后面......”

“让他们看见了,这事还能到咱们大人手里吗?”殷澄给了校尉一巴掌,“这都半年了才赶上这么一个大案子,弄丢了你让兄弟们喝西北风啊......嗝......”

“喝多了就闭嘴!”沈炼瞪了殷澄一眼。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大人,你不能进去,大人、大人......”

“滚开!”

抢“活儿”的人,来了。

在老百姓看来,但凡是个锦衣卫就能管天管地,甚至能拉屎放屁都能管,但其实锦衣卫也分很多种,比如给皇帝牵马打伞甩皮鞭、吹拉弹唱充依仗的,也都是锦衣卫,但这些人就既不能管天又不能管地,就是拉屎放屁这种事,他们也只能管自个儿的。

所谓“缇骑一出天下震”,有这种本事或者说职权的,只有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

而即使是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他们也是有分工和分片的,比如沈炼这一百户今天的分工便是巡街,而这起灭门大案,按理说就该由值守北镇抚司衙门的人来管。

但在大明朝,很多事都是不能以“本来”计的。

比起巡街来,当然是查案子、尤其是查大案子的油水比较多了,因为但凡牵扯一个抓紧锦衣卫诏狱,不把骨头渣都榨干净了,那是绝对不可能放出去的——当然,就算是连骨头渣都榨干净了,大概率也是放不出去的。

在大明朝,办案有可能是为了正义,但在更多时候,却是为了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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