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柴桑先生与云恒二人打坐于蒲团之上,感受着清幽典雅的竹林,感受着轻轻拂过的春风。

“云公子,不知如此疏影暗香之地,心可曾安放?”

“先生,小子虽是稍些平静,然还是心烦意乱”

“那便继续感悟可好”

“如此甚好”

就这样云恒和柴桑先生便是这样一直打坐,他也没有第一时间想着说将嵇无涯和惜鸾带到先生面前求他医治,虽然云恒于此打坐,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嵇无涯和惜鸾已经被带到了药房之中。

在他现在的心里,应当学会慢慢忘记,忘记那些不好的事物,记住那些无可比拟的瞬间,人世间的美好不该是如此嘛?

云恒慢慢地打坐,静静地思考,便是逐渐理解了先生的用意。

如果过分执念于那些事情的结果,自己便会在仇恨的怒火中沉沦,乱世尘嚣,谁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你可以说屈九章错了吗?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勾吴着想,虽然年岁已高,仍然是在七国会盟和围剿云恒的国是上身先士卒,你可说他手段卑劣,但是你却不能说他错了,在勾吴众人的眼里,这可能就是他们最好的丞相。

所以云恒的怒火是谁呢?他也不知道了,是这七国嘛?是这乱世嘛?如果天下一统,国泰民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那是不是每个人的大道奉行就不会相悖了呢?

云恒静静地坐着,在慢慢拂去了那些悲伤,那些困惑之后,他看到了不一样的故事。

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和爹娘还有宋伯伯玩闹的样子,

看到了与嵇无涯相遇的样子,

看到了卫子风那次醒来和自己交谈的样子,

看到了那六年山水之间的那份愉悦潇洒,

看到了惜鸾姑娘看见自己娇羞的模样,

看到了惜鸾为自己挡箭那坚定的样子,

看到了嵇无涯答应自己由悲伤变为坦然的样子,

看到了卫子风遥望星空无所畏惧的样子,

看到了那些美好的一切,

很美好,很悲伤,却又不悲伤。

渐渐的,云恒的眼睑多了两行清泪,轻轻滴落在这蒲团之上,融在这蒲团之中,融在这自然之中,甚至连云恒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

此时旁边的药房,那接迎云恒的少年问道柴桑先生,

“师父,云公子已经两日未曾进食了,这样会不会?”

“无妨,人生感悟之机,千载难逢,待是他醒来之时,需得调和营养。哎,可惜当年一见无涯小友,一见天凌小友,没想到如今却是一人故去,一人竟是这般模样,”

柴桑先生看了看旁边静静躺着的白发老者,也是叹了一口气道,“尘儿,据你把脉看来,这姑娘和无涯小友病状何解?”

“这姑娘应是中了那‘诅咒之箭’,不过在一日内让这位无涯叔叔用我们逍遥阁已经失传的术法‘斗转星移’解救了去,并且用极为淳厚的剑气护住这姑娘心脉,算是保住了她的命,只是最初的生命力有所损失,加之这姑娘不会武功,这剑气虽是护住心脉,久而久之也会伤及心脉。

要医治这姑娘倒不是麻烦,只需一些用一些相配的草药调息便可,不过这剑气护心却是要这姑娘寻得机缘,得一人相受阴阳调和之法,才能彻底解决这剑气的威胁。”

“看来尘儿近来所学甚多,不过这姑娘不甚难解,倒是这无涯小友,以尘儿对‘诅咒之箭’的了解和典籍关于‘斗转星移’的部分记载来看,可寻得办法?”

“师父,无涯叔叔脉象之复杂我从未见过,不仅如此,这‘斗转星移’我虽是学过部分,但仍是不懂其中奥秘,而且叔叔还是用斗转星移进行伤势转化,而不是典籍记载的四两拨千斤之法。”

“尘儿不懂也是正常,无涯小友的‘斗转星移’并非吾派所传,只是上古高人寻得吾派术法,根据自己对剑道的理解,以剑气为循,通周身之变,无涯小友想来也是未曾理解这一术法便是强行使用,加之之前的伤,才便是这般模样。”

“那如师父所说,这无涯叔叔伤势如此之重,可还有救?”

“救固然是有救,不过需要用到那株草药而已。”

“可是这株草药不是用以炼制师父需要的寻仙之物吗?”

柴桑先生摸了摸少年的头,“世间哪有什么神仙,众生皆凡人,俱在红尘中。我不过是参透喜忧,因此得以苟活数年而已,如今大限将至,天道轮回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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