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邵良业的心神更加恍惚了,他对卲良溪轻声道,“真好奇,能教出洛伦佐那样家伙的人,会是个什么样子。”
“你可以自己去那里看看的……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对于邵良业的好奇心,卲良溪鼓动着他。
对此邵良业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他虽然被逆模因保护着,具有着抵抗侵蚀,面对妖魔的力量,但他终究也是凡人而已。
那是恶魔与恶魔的战场,凡人踏入其中,只是徒劳地送死而已。
“各司其职,”邵良业说,“有人是主角,有是人是配角,有人是幕后的工作者,有人是观众……”
深吸一口气,邵良业大步向前。
“做我们该做的,走吧。”
……
“冕下已抵达了他的战场……”
深情的声音响起,就像歌剧表演,但很快这声音便转变了起来,带着戏谑与颓废,他说道。
“这个疯子,终究是找到了自己的葬身处。”
柯里坐在破旧的木椅上,迎面袭来阵阵微热的晚风,其中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目睹着远方圣城的燃烧,自顾自地说着,丑陋的脸庞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
柯里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酒瓶,撬开瓶盖,大口地痛饮了起来。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这么个舒服的位置,没有被妖魔们彻底摧毁,地势较高,能轻易地俯视全城,以及目睹远处燃烧的圣城。
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着很多美酒,以及一些凉掉的美食。看起来这里的主人,逃亡的很匆忙,就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完。
“这里是哪?看起来像是某个达官显贵的府邸。”
柯里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不断地嘟囔着,但没有人回应他的话语,他就像个精神病人一样,在死亡与大火之中,笑个没完。
看向一旁的娇小的身影,她一直保持着沉默,注视着远方,时不时地在手中的书本上写写画画。
“说点什么啊,丽雅,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的。”
柯里醉醺醺着。
“这可能是新世界的开始!也可能是末日的序章,总之,这是个伟大的时刻,作为幸运的少数,总得有些什么感想吧?”
作为高卢纳洛的一员,柯里也不曾想过,自己有机会见证这一切。
“你有什么想法吗?”
丽雅语气平静,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军团倾巢而出,除了丽雅与柯里,她们静静地伫立在这里,旁观着这一切。
“想法?好极了啊!我不清楚这世界的阴谋与诡计,我想看的,只是从信仰下解放的意识……”
柯里说着又看向了远方升腾的焰火。
“亲眼目睹着福音教会的灭亡,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我真是太幸运了,哪怕这是与魔鬼交易,从而得来的。”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睡梦中的呢喃。
咽了咽口水,他发出了一阵笑声。
“我们这算是头等席吗?”
伸出手,比出一个相框的手势,将燃烧的七丘之所框在其中。
“那里才是真正的‘头等席’。”
丽雅指了指燃烧的城市。
“不不,那里是舞台,我们只是观众而已,观众呆在这,就够好了。”
柯里连忙否认着,然后拿起另一瓶酒,朝着丽雅摇晃了起来,“为何不一起沉醉呢?多么棒的时刻,是吧?”
“我还有工作要做。”
丽雅冷漠地回应着,继续在书本上记述着。
“记述者吗?劳伦斯还真会骗人啊……记述了又怎么样,反正也是要被遗忘的。”
看到丽雅那敬业的模样,柯里小声嘟囔着。
“我说,丽雅,你此刻没有什么想法吗?”柯里带着戏弄的语气问道,“你敬仰的冕下,就要走到他预言的终点,死在那里了。”
丽雅背对着柯里,平静地陈述着。
“那不是更好吗?他终于走到了终点,为了他的理想而死,对于他而言,这值得欢庆的事……
就像你,你目睹着七丘之所陷入战火、崩塌,如果令你的生命终结于此,你也心甘情愿是吧?”
“为了理想而死吗?”
柯里轻声道,他放松了身体,就像瘫软的面团,完完全全地紧贴着椅子。
“你说的对,这是值得欢庆的事,哪怕今夜过后,我将死在这里,也会令人感到满足啊。”
柯里松开了酒瓶,任由它滚落着,发出清脆的鸣响。
它滚到女孩的脚边,凭借着微弱的光芒,玻璃的镜面上,倒映着女孩模糊的面容,她表情镇定,嘴角微微挑起,带着浅笑的弧度,还有些许反光的水渍印在脸上,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喜极而泣。
她所敬仰的人将要在今夜死去,她所敬仰的人将要在今夜完成夙愿。
这真是令人头疼的情绪,难以理解的复杂立场。
她不再去思考那些了,而是握紧手中的笔,将自己所见证的一切,书写在纸本上,完成劳伦斯对她最后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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