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一个午后,午后的阳光是一天中最热的,温暖到过于热情的阳光轻烫着大地,不论是荒芜的土地,还是生机勃勃的园林,在这一刻,那抹傲气都悄然消失了。

就连人也是一样,燥热的天气总能让人感到无法静心,让人的心境无法维持往日的舒缓,然而这是不可控的,所以希利尔斯格外讨厌午后,因为他不喜欢这种超脱于自己掌控之外的感觉,那令他丝毫没有安全感。

除此之外,午后也总是带着一种独特的魔力。不论是即将作古的老者,还是顽劣的孩童,在这一刻,他们都沉静下来了,要么懒懒散散的躺在沙发上、摇椅上,要么慵懒的倚靠在床上小憩。就连老教皇也不例外,此刻,老人正躺在自己居所的床上安享自己美好的午睡时间。

不过希利尔斯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即便他一样昏昏欲睡,可是还要强打起精神面对着自己的老师,他的教父为他所找的教廷史老师。

“阁下,是昨天又有没有睡好吗?”阿德里安·莱斯特皱起眉头看着明显精神不振的希利尔斯问道“还是我的课太过于枯燥了?放心,你直说就好,我不会告知冕下的。”

此刻,希利尔斯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正襟危坐,但脸上的疲惫与困乏是掩饰不住的,长长的睫毛在不住的打架,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眼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不时掩着嘴打个哈欠向他递来一个又一个歉意的眼神。

“噢……没,哈,有”希利尔斯一边打哈欠一边尴尬的否认道,不过其中的效力明显不足。“我怎么会对老师的课感到厌烦。”这句话倒不作假,虽然他并不喜欢教廷史,但他对这个老师却是颇为喜爱与尊敬。

他的教廷史老师阿德里安·莱斯顿主教是一个相对开明的人,而且对他颇为关照,并且不是出于别有用心的关照。从小到大一点一滴的爱护他自然都记在心上。

相较于自己的教父,其实希利尔斯更情愿做这位主教老师或是洛伦索阁下的教子,只可惜他并没有选择的全力。

阿德里安主教看起来便像是一个修士。面容不算英俊,但极富有亲和力,在希利尔斯看来那位新任的凯尔斯沃斯大主教就神似他的老师,只不过阿德里安主教相较于那位阁下更多了些许外在的自信。

研究历史这一类的学者通常给人的刻板印象便是古板,然而阿德里安恰恰相反,他留给希利尔斯的印象却是开明而富有长者的哲理与温暖。这是他最喜爱的老师,当然……却不是他最喜爱的一门课,他对那些乏味的历史没有一点兴趣,也对那些歌颂教皇们神圣光辉的典章文句丝毫不感冒。

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尊重面前的老师,希利尔斯觉得自己下一刻就到倒在桌案上睡着了。

“我总觉得阁下是在敷衍,我自己都不认为我教授的课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阿德里安自嘲了一声“如果阁下实在是太困了,在我这里小憩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噢……您请继续吧,我为我刚才的失礼感到抱歉。”希利尔斯起身向阿德里安深深的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歉意,虽然他和这位老师的关系很要好,但应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即便他知道现在没有其他人会关注他的一言一行,但在教皇宫内谨言慎行已经成了他下意识的反应。

只是随着希利尔斯的动作,一枚金币不知从哪滑了出来,滚落到了地上,撞上了阿德里安的脚尖。

阳光通过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金币在其中散发着无法抹除的色彩,分外夺目。

阿德里安看了一眼希利尔斯,慢悠悠的弯下腰,伸手将那枚还在颤抖着的金币捡了起来,轻轻的放到嘴边吹了吹,随后将其放到了手心上端详着。

“皮斯托尔?哪来的皮斯托尔?”阿德里安轻声问道,眼中带着探寻“冕下总不会给你帝国的铸造币吧?”

这是自然,帝国的铸造币含金量低,铸造也并不精良。劣币驱逐良币,虽然他相较于教廷铸造的第纳尔而言流通更广,但教廷总不会给修士们下发这种劣质币,更不用说冕下的赏赐会变成这样的劣质币。

“圣职部也不会下发这种金币”阿德里安停顿了一下,凝视着希利尔斯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些许端倪“所以皮斯托尔是从哪里来的?”

希利尔斯的面容僵了一下,随后用一如既往对待老师的温和与谦恭答道:“难道我就不能去将第纳尔换成皮斯托尔吗?这应该并不碍事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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