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也喜欢开玩笑。哲学的要点在于从看似不值得说的简单东西开始,最终却以没人相信的悖论方式结束。”
——《逻辑原子论哲学》】
夜晚的星空格外美丽,群星闪耀,有的明亮,一颗星辰便遮盖住了其他星辰的光芒。有的黯淡,沦为群星的陪衬,但若是少了这些不起眼的群星,这翡翠色的梦幻星空怕也是失去了不少颜色。不论是米粒的光华,还是皓月的光辉,都是缺一不可的。世界正是因为不完美而完美,因其的不完美性才有回味的意义,群星亦然。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这些在你看来冠冕堂皇而虚伪的言语。”老人说“我知道你喜欢追求虚无缥缈的所谓自由,但是那只是你不成熟的想法。”
“自我成为圣裁官,我便知道这是属于我的不幸。”
“你怎么知道这是不幸?而非是莫大的幸运?”老人微微一笑“虽然你不爱听,可是不得不说外面的人都说你是一个幸运儿。”
在皎洁月光的背面是阴暗的山岗,冷风毫无预示的迎面袭来,凌乱了发丝,吹起了披肩,露出了厚实披肩下的单薄身躯与瘦弱肩膀。
“我的不幸旁人怎能知晓?”一声苦笑顺着风向远方吹去,吹散了莫须有的迷雾,飘向了更遥远的未来。
“世上比你不幸的人数不胜数,没有最悲剧的人,只有更悲剧的人。”老人蹙眉思索了下,开解道“你手脚健全,衣食住行都有人服侍,你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
是的,作为一个手脚齐全可以自食其力的人,确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这并非是他想要追求的。有人供奉的生活听起来也不错,只是这也非是他喜爱的方式。他向往阳光下自由奔跑的孩童,向往他们无忧无虑在‘快乐教育’下的童年。
希利尔斯失神的望着逐渐灯火阑珊的圣城,圣城在第三纪元也就是新历伊始的时候是叫莱格特,意味着光明,然而在这里希利尔斯未曾感受过真正的光明,在希利尔斯看来。
“道德悖论是有趣的。”老人突然插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这是一个希利尔斯从未涉及过的领域,希利尔斯的眼中泄出了些许惊讶,但那抹惊讶很快就被黑夜抹杀了“我想你应该了解一下道德悖论,我要不要推荐你一本书?索尔·史密兰斯基的《10个道德悖论》,唔……如果你接受我的推荐的话,你可以在我的藏书阁内找到它。”
也许清爽的凉风在带给人寒冷的同时也会带给孤寂的心灵并不独孤的慰藉吧……
老人伸手替希利尔斯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希利尔斯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老人的面孔,低下头望着老人的手,并没有阻止。
“我们下去走走吧?”老人问道,但话语里却没有什么询问的意味“我想花苑可能会比这里舒坦点,毕竟那里没有这样的冷风。”老人笑着说。
希利尔斯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老人并不介意,准确的说他已经习惯了自己教子的这幅样子了,对待他比对待旁人还要冷淡几分,看似谦逊,实则比谁都骄傲却羞于承认,甚至有时候自己这个教父也不被小家伙放在眼里,这让老人不知是喜是忧。
老人看了一眼希利尔斯轻轻的摇了摇头,随后缓步向圣塔下走去,希利尔斯没有犹豫的跟在了老人的身后,落后老人一步,距离不近也不远,老人慢悠悠的在前面走着,希利尔斯也不着急,圣塔是盘旋的楼梯,拐角处,老人无数次用余光看向了落他一步的希利尔斯,然而令他失望了,他的教子依然还是昂然的漠不关心的淡然看着自己的教父扶着冰冷的栏杆缓步走下。
实在是太淡漠了……老人忧虑的想。
【“神明在凡尘中挣扎,而世人却逐渐脱去可贵的凡性。”】
黑暗的花苑中看不见争奇斗艳的花儿,有的只是一片带给人平静的自然的沙沙声,四周的建筑将位于教皇宫内的花苑围在了中央,使得娇嫩的花儿们,受不到丝毫冷风的侵袭。
老人缓缓的沿着花苑中的石板小路散着步,虽然也不知道老人在深夜哪里来的闲情雅致,但这并不妨碍希利尔斯做一个忠实的陪伴者,最起码在希利尔斯想来,自己已经做得很尽职了。
“我讲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说的吗?”老人停住了脚步,立于花苑中央,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少年的脸上。不过似乎安静已经成为了二人之间并不友好的默契。
希利尔斯坦然的望着自己的教父,如他摸不清老人的心思一般,此刻老人也摸不透他的心思。
只是在近乎僵持的对视后,老人率先选择了放弃,将目光再次移到了自己亲手种植的鸢尾上,这是教皇宫中最令他挂心的宝贝之一,虽然并不怎么让人省心。
“看来你对此并不感兴趣,我知道了。”老人说,声音平淡,莫若于无喜无悲,只是在平静背后,似乎老人的背影更加伛偻了。
又是一阵凉风吹过,风吹起了披肩的边角,希利尔斯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身上的披肩。
“你讲讲吧”寂静过后,希利尔斯轻声道,手扶着自己的衣襟,垂眸望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我真的很惊讶”老人转过身望着自己的教子说“难得你能同情或是怜悯我这个老家伙。”
“我也很惊讶”希利尔斯如是说道。
老人笑了起来,似乎格外愉悦,不顾希利尔斯的意愿,直接拉起了少年的手,往一旁的长椅上行去。
今夜的月光分外皎洁,清辉散落在虽沉寂却温情的庭院中。
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并排坐在磐石之上,星空之下。老人不时侧头对身边显得娇小的少年兴致勃勃的讲述着什么。走近些,我们或许可以窥视些许。
“我对悖论的理解是:由显然可以接受的前提通过可以接受的推理,得出显然不可接受的结论。悖论的前提和推理不仅是显然可以接受的而且似乎是不可争辩的。”
“第二纪元的哲学家奎因区分了三种悖论:真实的、虚假的和二律背反的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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