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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以前房俊“简在帝心”,但最近君臣之间颇为不睦,可现在看陛下全无帝王矜持的样子,怕是传言有误吧?“前边带路吧。”
“不必他前来见驾,我自去见他,讨杯酒喝。”
而现在他需要付出的,便是毫无保留的对于房俊的支持。
房俊笑道:“御史言官也是有任务的,往往不分对错、先喷为敬,陛下大可不必在意。”
大慈恩寺内既有前隋留下来的巨大槐树,又有建寺之时移栽的杨柳,场地空旷、清风徐徐,又是方外之地,想来最是消暑的好去处。
“多是书院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
“多谢陛下!”
但见一片竹林茂盛、风吹竹叶光影婆娑,一条溪水自林中蜿蜒穿流,十余人坐于岸边地席之上,浅斟慢饮、低声说话,时不时掀起一阵笑声,很是惬意悠闲……
李承乾原本是打算来此佛门清净地消暑,可眼下行人如织、人声鼎沸,哪里还有消暑的心情?便打算打道回府。
岑长倩谦虚道:“侥幸而已,不敢当陛下夸赞。”
李承乾喝口酒,摇头叹气道:“以往先帝每每至入夏便出宫避暑,要么骊山行宫、要么九成宫,更在龙首原最高处修建大明宫……朕心有疑惑,须知帝王出京前呼后拥、劳民伤财,何至于此呢?现在朕年岁增长,才发现身在太极宫内每日都憋得喘不过气,天气越是炎热,日子越是难熬,只想寻一处临山傍水之所在好生松快松快。”
时至今日,“站队”早已成为他骨子里极为恐惧之事,不仅不知怎么站、甚至不想站。
可身在朝堂,又岂能不站队?
孰料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知客僧不敢多言,转身带着李承乾、李君羡一行绕过广场,自巨槐杨树之间的小路穿行,游人不多,很快来到后殿区域。
叫来知客僧询问一番,才知道由于天下学子赴京参加“礼部试”,这些学子绝大多数又是世家子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长途跋涉入京之后难以正常生活,所以家中便都派遣了随行的长随、侍女,少的三五人随行,多的甚至十几二十人随行,又有各地商贾趁机入京贩卖各种货殖,粗略估计十余万人涌入长安,导致客栈、旅舍爆满,甚至就连城外的驿站都人满为患。
知客僧道:“越国公正在后殿竹林宴客,不知是否需要通禀,使其前来见驾?”
说到底,这么多年之“雪藏”,使得他对政治斗争既感到深恶痛绝、又天然的畏如蛇蝎,自知自己在政治上的天赋基本为零,与白痴无异,所以下意识便规避任何与人争斗之可能。
长安、万年两县迫于无奈,只得行文长安城内外各处寺庙、道馆,放开门禁、接纳学子,而大慈恩寺名声在外,且建筑恢弘、房舍众多,自然成为学子入住之首选……
如果与房俊切割,成为名符其实的“文官继承人”,他甚至愿意殿试之时直接点为状元,大力栽培、赋予厚望……
“喏。”
知客僧:“……”
李承乾又看向一旁的辛茂将:“听闻已经与许尚书千金喜结连理?哎呀呀,素闻许尚书喜好黄白之物,婚宴本应大肆收礼才对,朕都准备好了一份厚礼,孰料却如此低调在老家将闺女嫁出去,满朝文武皆未接到请柬,实在是令人意外啊。”
许敬宗贪财之名朝野皆知,此番嫁女本应是大肆敛财的最佳时机,贞观勋臣、礼部尚书,先主持丈量天下田亩、后主持科举考试,可谓“仁和朝”第一红人,声威赫赫、权势大涨,任谁都以为必然趁机敛财。
孰料许敬宗却一反常态,在老家低调主持女儿的婚礼……
是丈量田亩、主持科举的过程中吃饱了,看不上收取礼金的仨瓜俩枣?还是彻底转了性?辛茂将有些羞赧,不好意思道:“启禀陛下,实在是学生家境贫寒,凑不出阔绰的彩礼,且学无所成、一文不名,唯恐丢了岳丈的颜面,这才苦苦央求低调成婚,假使他日有所进益,定要补办一场婚宴,不负岳丈之栽培。”
李承乾颔首,这才对嘛,许敬宗万万不可能转了性子,原来是打算等到这个女婿科举高中、加官进爵,有了一定根基之后再补办婚宴,到那时候可集结许、辛两家之人脉,可比现在收礼金收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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