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坐在那里不动,平静似水的眸子与他相对,他说的不错,一次兰亭轩门前他送她回去,在马车里说及他幼时与她的婚约,从那时开始,她便一直在躲着他。

为何要躲着,连她自己都不太清楚。

她将杯子放下,“可能,应是什么事耽搁了。”

“即便是有事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我觉得应该也算是朋友了,为何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悄然无声的消失了?”

秦挽一怔,自己也并未想要是永远将王愠从他身边消失,只不过后来她再想要去时,那个玉牌不见了。

之后又有含光宫里的事……

林白微微一笑,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再隐瞒下去。

他说:“我一直都知道,陪在我身边的王愠就是你。”

他说:“其实,一直以来你的伪装并不高明,太子殿下能够一眼瞧出来你的装扮,我也一样,可能是我表现的不太明显。”

他说:“我情愿与你演这场戏,只不过是因为一直以来我的心里有你。”

他说:“一直以来,唯有你。”

空气中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秦挽怔然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这露骨的表白话语让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可否认,在初知道容氏要将她许配给曹琅时,她自私的想要用当年的婚约利用林白脱离容氏的掌控,尽管她记不起来从前所有的事,但是事情到头,她当时唯有自私的利用。

然而,秦以安的插足,及时的制止住了她自私的利用。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会听到林白亲口对她说这些话,此时她心底的情绪无法用任何一个词来形容。

她移开视线来,低头看着面前茶杯里头的红色花茶,缓缓道:“伪装成王愠也是因为身份使然,万不得已才骗了你,所以,很抱歉。”

话语微顿片刻,她悠然抬头,问:“但是,林公子又真的了解我吗?”

“我这个人自私且善妒,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见钱眼开,又是庶出之女,从小在乞丐窝里头长大,燕京城人人都说我是相府的乞丐小姐,我不是好人,更不是什么温柔善良,贤良淑德的女子,我不是林公子想要寻找的良人。”

故意的丑化自己,也是意在让林白认清后退,毕竟自己重生过一回,这样的情感在她的身得不到任何的回报。

“你又不是我,怎知我想要寻找的良人是不是你?”林白硬邦邦截住的话有些急切,因为此时他的内心忽然涌了紧张的痛感,就为了她方才的话。

秦挽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林白太过优秀了,优秀到他是燕京城众多女子所仰慕的对象,这些仰慕者中,三公主便是其中之一。

想起三公主,又想起即将而来的一场婚事,她叹了一口气,道:“再等等吧,等到下月十八之后,林公子的心若是还没有变,就去相府提亲吧。”

下月十八就是她的成亲日,林白张嘴正欲要问什么,她却站起身来,颔首向他道了一声:“告辞。”

林白怔然的坐在那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头细细的思索着她话里的每一个字……

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他的瞳孔猛然间一缩……

刚从凝香斋出来,就迎面与黄思琼撞了个正着,她刚刚从马车而下,见到了秦挽,白皙的面容尽是诧异后的错愕,须臾,勉强扯出一抹笑。

两人只有一面之缘,说起来也就是陌生人,所以并未有什么话可说,只是颔首表示礼貌。

秦挽亦回以她一笑。

黄思琼由侍女扶着步入了凝香斋,在柜台前站定,侍女道:“掌柜的,我家小姐订得洛神糕可好了?”

“好了,好了,二位姑娘稍后,我这就去拿。”

门外的秦挽没有多做逗留,便抬步离开了。

黄思琼这才偏头,大胆的向外看去。

看着人来人往中的那抹身影,她一双美丽的眸子,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黯然的褪色……

“二小姐,咱们不回去吗?”楚弦随在其后头询问。

她摇头,“不了,咱们出城去。”

……

秦照月倚靠在窗前,看着窗前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微有些失神。

侍女白芷推门轻走过来,轻声问:“自从陈夫人走后,四小姐已经在房中哭了一天了,大小姐真的就不去看看吗?”

“不去了,”秦照月未曾移开视线来,喃喃道:“她素来与母亲最为亲近,闹气脾气来连母亲都管不住,我去又能做什么呢?”

白芷垂眸不语,细想想也对,因着大小姐身子不好,所以两个亲姊妹走得也不甚亲近,自从二小姐回来之后,姊妹之间的关系好像更加疏远了。

“大小姐,三小姐来了。”

门外有嬷嬷的声音遥遥的传来,话落,秦以安的身影就转了进来。

“大姐,”秦以安进来唤道:“方才我经过婉荷院时,听到四妹妹又是哭又是摔东西的,整个婉荷院的人都不敢进,就连我想要去看一看,也被拦在了门外。”

她坐下来,忧心忡忡:“这样下去,怕是身子会伤的。”

白芷前为两人各倒了一杯茶,秦照月低垂眼帘:“闹得累了,便不会再闹,就由着她闹吧。”

“可是……”秦以安没心紧蹙,“大姐就没有觉得四妹妹是真的被冤枉的?四妹妹从小与我们一起长大,她的为人咱们都再清楚不过,区区一个凤金镯子,若是她想要莫说一个,就是十个也能到手,何须用这种法子去偷一个旧品?”

别有所意的话,让秦照月怔然抬眸,她明白秦以安话里的意思,只是不等她答话,眼角的余光就瞧见那一抹倩丽的身影。

后者朝她笑了笑,“原来三妹妹也在啊。”

秦以安怔然的回头,她没有想到秦挽会在这个时候来,也不知道是何时来的,又不知方才她的话究竟是有多少被听了去,心底深处不免划过一丝的尴尬,然而很快就消散不见,她站起身来,唤了一声:“二姐。”

秦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后走进去。

白芷过来添了一杯茶,秦以安不自然的笑了笑:“听说今日陈夫人来已经商量了娶亲的日子,下月二姐就要嫁人了,往后姊妹们这样聚在一起的日子也少了。”话语顿了顿,她面的笑容不自觉的敛去了,抬眸,一双倩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挽,问:“只是,那陈公子二姐是真的喜欢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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