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的眼睛当即就亮了,喜笑颜开着抱拳称喏,兴高采烈地提刀下墙。

这是一个功利心极强的人,观其生平,种种争功求名之举,甚至于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然而这恰好就是楚悔颇为喜爱吕布的原因。

在楚悔心中,野心勃勃从来都不是一个贬义词。

不希望属下野心勃勃,难道还要属下清心寡欲吗?

没有野心,往往也代表着没有追求;没有追求,自然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让我吕连城去打超凡骑士,凭什么啊?

提拔校尉的时候没有我,碰见硬骨头就让我上了?

你怎么不上?

关羽怎么不上?

李妄怎么不上?

算了,上去随便打两下,整点下班回家看星星吧。

在浩渺的宇宙和无限的时空中,人类算什么,关羽、楚云龙、楚悔又算什么,不过都是蚂蚁、尘埃罢了。

正可谓是,与世无争者自诩为君子,野心勃勃者他者谤小人。

与其任由那些无私无畏者将自己的“庸、懒、散、慢、虚”美化为“不争”,倒不如将吕布这种能干实事且愿意干实事的“小人”放在高位,让他们在强大的内生动力下充分发挥出自己的主观能动性。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间无完人。只要吕布没有真正在归义镇做出什么触犯底线的事情,哪怕他真的“天生邪质难自弃”,楚悔也不会草率地给吕布挂上一个“德行有缺”的标签。

换句话来讲,所谓的“争功求名”,往往和“敢于担当”划不出什么太过明显的界限来。

唯有欲化真龙者,方敢接屠龙之刃。

此时此刻,安东尼和康诺德的队伍,都走得很慢。

迪温琴佐的弩手们,毕竟只是在他们的极限射击距离上,拼了命地压制潜龙寨弓弩手的攻击频率罢了,命中率根本无法保证,虽然迪温琴佐并没有要求他们这样做。

弃子而已。

用弩手的命,换剑士的命;用剑士的命,换骑士的命;用骑士的命,换迪温琴佐伯爵领的利和名。

战争这种事情,实在不宜看得太仔细。巨木将倾,没一片叶子是无辜的,同时每一片叶子都是无辜的。

迪温琴佐的弩手没有什么命中率,家伙事更给力的忠勇军弩手却是战果惊人,伴随着越来越密集的点狙,迪温琴佐的弩手正一个挨着一个地不断倒下。

尤其是刚才吕布开全屏嘲讽的时候,随时随刻吸引几十名敌方弩手的目光,压力大减的忠勇军弩手射得那叫一个欢。

此消彼长,忠勇军弩手也从一开始的被压制逐渐转为持平,到如今,甚至还能腾出手来射壕沟旁的剑士和骑士几下。

与此同时,手持骑弓的镇戎军,正全力以赴地邀请安东尼和康诺德看烟花。

箭雨一般的烟花。

行往南北,一箭西来,壕沟旁的敌军只能侧身而行,速度慢算什么,脚下拌蒜就地滚做葫芦的都好几个呢。

自然而然的,那些以血肉之躯为身后骑士挡箭的剑士们,心态崩了。

安东尼随手挥剑,将一名转身欲逃的剑士连人带甲劈作两半,声音冰冷道:

“执行命令,剑士。”

很粗暴,很有效。

康诺德轻轻甩掉手半剑上的血珠,微笑道:

“前进不一定会死,逃跑却一定会死,那么为什么不前进呢?打赢这场战争,活下来的剑士,优先成为骑士侍从。”

棍棒加画饼,也很有效。

然而画出来的饼,绝大多数连做都不会做,更别说吃进嘴里了。按照眼下的伤亡速度,等康诺德到达木墙南端的时候,别说能剩下几个剑士,恐怕连骑士都得被射死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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