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脚步声踏碎了地面的积水,约翰记者拖着沉重的身体,抱着半边胳膊,撞碎了层层雨幕,一边躲避着到处肆虐的老鼠,一边在满是废墟的街头巷尾狼狈地逃窜着。

他的状态很糟糕,早已失去了体面,衣衫凌乱,神色枯槁,眼睛外凸,眼白里满是血丝,身形瘦了一大圈,与不久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手拎着的提灯,玻璃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碎了,只留下几根变形扭曲的铁支架,勉强包裹着一块散发着暗淡光芒的萤石。

灯光尽管是个显眼的目标,可是天空营地目前鼠潮肆虐,它又代表着安全,不能熄灭。

这是个矛盾,所以除了精神的糟糕状态外,更让他感到芒刺在背的,是雨幕里,循着光源一直在追杀他的某个法师……

突如其来的袭击打断了他的“潜伏”,让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而通话的突然中断,也让他惊惧之余,满是恨意,天大的富贵就在眼前,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心心念念地跑过一个个拐角,倒塌的废墟在一个地下室前堆出了一个遮光处,入口处还散乱着几具白骨。

约翰一口气跑了进去,地下室已经被砖石堵死,但所幸楼道还没垮塌。也大概是这片区域的活物都已经被啃光了,下面并没有看见老鼠。

靠着楼道,喘着粗气的约翰实在跑不动了,他惊恐地看着自己如同“干尸”一般的左手,痛苦地哼了一声,不禁低声骂道:

“该死!如果不是那噪声干扰,我能提前发现的……这大规模的精神魔法是怎么回事……”

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从额头滑落,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神情恍惚。

他并非十分精通大脑封闭术,感觉硬撑到现在已经快要到极限了。那无孔不入的声音,仿佛带着浓浓的魔力? 一丝丝地强行钻入了他的大脑。

呓语? 全是让人疯狂的呓语。

他沉默地盯着自己干枯的左手,正打算起身,却突然看见了恐怖的变化。

手臂沾染的泥水迅速开始蔓延? 一个个黑泥点如同活了一般? 紧紧扎根进了皮肤,又然后盛开出黑色的“花朵”。

整只手像肿瘤一样疯狂蔓延膨胀? 黑红扭曲的血肉一层层绽放? 变化出眼球、牙齿、耳朵等等歪斜的器官,仿佛一朵朵“人面花”。

只看了一眼? 约翰便惊恐地闭紧了眼睛,两行血泪从眼眶里溢出,混着脸的雨水滑落。但当他痛苦地睁眼后,一切的幻像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手臂依然只是沾染了点点泥水。

此时此刻? 他终于感觉到了浓浓地恐惧,事态已经超出了他能应付的范畴。

前途和富贵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命。

“该死……得逃走……”约翰将脑袋往背后的墙狠狠一撞? 定定神,有些踉跄地撑起身体。

“这里没救了,要赶快逃……!”

话语戛然而止? “啪”的一声? 他脚下踩中了一大滩水? 仿佛带着黏性,粘住了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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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的感觉涌心头,约翰脸色大变,费力地抬腿,手脚并用地往方楼道口跑去,但已经太迟,粘在脚底的那滩水像是活了一般,顺着他的小腿快速向蔓延,在他刚爬出楼道时,水流已经到了脖子。

还来不及催动暗淡的魔石,也来不及留下一句遗言,约翰便惊恐万分地被封在了水里……

变形的萤石灯滚落在地下室入口处,光影闪烁中,水流快速流走,汇入一个从黑暗的街道缓缓走来的窈窕身影,只留下一个呈攀爬状的干尸趴在地。

“该死的老鼠……得赶快去找汉克斯,消息走漏了,呿……”

愤愤的女声响起,随后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

…………

钢铁厂的山顶已经乱套了,到处都是顶着“蛆虫之巢”头颅的工人们在四处游荡,并且不停寻找袭击着尚且没有被同化的正常人。

“永恒之主!”

“赐我永生……”

建筑外围阻挡黑袍邪教徒的防线彻底崩溃了,兴奋叫喊着的邪教徒们涌入了熔炉工场内。

藏在这座如体育场般庞大建筑外,格林环顾四周,也就在内部被冻结的天空熔炉口的位置,似乎还望见了魔法护盾的光芒。

还有枪声喊声传出来,那里应该是最后的抵抗了,但愿杜桑这位矮人工程师没事……

不过现在他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顾不更多了。

格林拉着薇薇安,跟在“面无表情”的卡斯帕身后,他们小心地向着来时停车的位置摸去。只有开车,才能更快地回到白塔之林。

格里芬医生被他们绑起来藏在了那间临时审讯室内,他被注射了某种魔药,陷入了昏迷。根据卡斯帕的说法,如果没有解药,估计他至少得睡三天三夜。

不过凭借格里芬透露的信息,格林终于慢慢把思路理顺。

因为“他”一次偶然去医院看病,被总督吉布斯选中,成为献祭尤里克降临的实验品,而这次献祭很成功,他死在了白塔。

不过唯一的意外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到来,把尤里克挤进了他的梦里并困在了里面,所以吉布斯他们没能发现这场献祭的成功。更可能反而还与他们“永恒的主”断了联系,以至于他们现在想要献祭掉整个天空营地的活人,让尤里克强行降临。

而另外一伙人绑架了自己,似乎并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因为按照薇薇安所说,除了他,之前许多护塔人的失踪都和那群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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