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说他们凭什么又要多抽一成利?现在回纥那边卡的又紧,他们欧阳家不给我们长一成也就罢了,还要再多抽一成,还让不让我们活了?”李明芳脸憋的通红,仰着脖子质问李卫。

李卫却叹了口气道:“有什么办法,我们做这买卖本来就得有人罩着,人家欧阳家财大气粗的,而且在朝中有靠山,向我们传平帮这种小门派,人家欧阳家事先知会你一声已经算给你面子了,要是咱们在不识相,人家收拾咱们就像碾死个臭虫一样简单。”

李明芳还不服气,挺起她那鼓涨涨的胸脯道:“哼,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不干了!”

李卫听女儿这样说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吼道:“不干,不干你干什么去,是在延塞城刨土疙瘩去,还是去西风城卖酒去?而且你以为我们说不干就能不干了吗?欧阳家能让我们平平安安的刨土疙瘩去?”

李明芳听李卫这样一说,气势明显小了,声也没那么大了,可是嘴上却还是不服输:“难道他们还能吃了我们?”

李卫摇摇头叹道:“吃了我们?只怕是把我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人家也不会皱一皱眉头的。”

李明芳怒道:“难道没有王法吗?他欧阳家就没人管了吗?”

李卫把桌子拍的啪啪响道:“住口!王法,诺大的仁王府被人一夜灭门,堂堂仁王被人暗杀在梁谷驿也没见哪个王法出来管,何况我们一个小小的传平帮。这种招禍的话以后再不准说。”

李明芳似也被半个月前发生的那件惊天大事给吓着了,在也没敢和父亲顶嘴,只是叹气道:“可是现在我们千辛万苦跑一趟就只得两成利,而且回纥的那些当官的,一路上的那些牛鬼蛇神也都要打点,真落到我们手上的顶多就一成利了,咱们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以后怎么办呀?”

李卫也叹气道:“一成利就一成利吧,省着点也能吃饱饭,看看这世道,能吃饱饭已经不错了,我们武朝有多少是吃不饱的,唉。”

李明芳却道:“我们能省,家里那个怕不能省吧!”

李卫被女儿噎的满脸通红:“你……”终是没说出个什么来,只得岔开话题道:“明哲呢?”

李明芳道:“谁知道呢?许是又到底仓去看那小孩了吧!”

李卫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爹,你说那小孩到底什么来路,长的白白净净的,和女孩一样漂亮,可是他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啊?明哲把他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那些伤口都泡白了,有的还溃脓了,肋骨也断了几根,我看他是活不了了,没想到他还挺下来了。他说他出去游玩遇到劫匪了,我可不信,谁家十四五岁的孩子自己出来游玩了,在说秦州除了山就是土,有什么好游玩的。”

李卫却道:“别瞎打听,我看这孩子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虽然他还不能起身,但那谈吐动作带着一种贵气。我们水上讨生活的没有见死不救的规矩,等他伤养好了,打发点银子让他走就是了。”

李明芳道:“可是他说他父母全死了呀,您让他去哪?谈吐贵气?我去看看有多贵。”说罢不等李卫回话就往底仓走去。

李明芳说的小孩当然就是苏慕羽。他被那大船带了一日,昏睡间,船上的人却收了绳网,他不觉间又掉入了河中,在他快被淹死的时候,李卫的船队救了他。

说是船队,其实就是破破烂烂的四条小货船。在船上养伤的时候,苏慕羽知道这是秦州府延塞城传平帮的货船,帮主李卫有一儿一女,儿子李明哲,女儿李明芳。

李明哲比他大几岁,十七八的样子,黑黑壮壮的,为人很腼腆,心地却很善良,和他相处的很愉快。李明芳却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为人很豪爽,心眼也不错,苏慕羽经常觉的这姐弟俩生错了性子。

苏慕羽的伤很重,臂上,胸口的剑伤不算什么,只是那黑衣人临死前的那一掌不仅打断了他几根肋骨,而且把他内府也震伤了,使得他经常性的吐血。糟糕的是,在河中漂流的时候,自己的右臂也被河中的巨石撞断了。虽然李卫用夹板为自己夹上了,但李卫不是郎中,他觉得自己的右臂可能没接好,右臂对他很重要,因为那是握刀的手,老天竟然让他活下来了,他就必须做点什么。

“冷兄弟,你怎么样,怎么又吐血了?”李明哲焦急说道,一边手忙脚乱的帮他擦嘴边的血。

在船上的这段日子,苏慕羽把王府遇袭的事前前后后想了无数遍,可是有些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他明白,当今天子的亲弟弟,统兵十万,一州之主的仁王,府中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区区百名刺客灭门,他怎么想怎么奇怪,总觉得事情有什么蹊跷。所以他不敢泄露自己的身份,甚至不敢用苏姓,因为苏姓是皇姓,让人容易产生联想,他也不敢用母姓,因为那也是皇姓,只不过是鞑塔国的皇姓。

苏慕羽用了冷姓,为了纪念那个外边如冰,内心如火的冷婆婆。他取了萧的谐音霄,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冷忆萧,他现在叫冷一霄。

“李公子,不碍事的,给公子添麻烦了。”苏慕羽虚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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