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有一辆轿车从村口驶入村落。
这车正是昨天来接走姜育恒的那辆,开车的还是昨天的司机,也就是那位刘书籍的儿子。
刘书籍姓刘,单字一个中,他的儿子单字一个同,叫刘同。
刘同年约二十五六,与赵守时在仿佛之间,只不过脸上有遮掩不住的倨傲神色。
许是对这穷乡僻壤有些看不上。
这车再次来到这个乡村,自然是因为姜育恒昨天把车放在这里,特意送他回来开车的。
姜育恒还是与昨天一般的坐在后排座上,不同的是昨天的他满脸通红,带着明显的醉意,而今天面色沉稳,眼神深处还有些许的锐利。
虽然给人让人觉得不好接触,但比之刘同的倨傲神色更容易让人接受。
因为前者是你不招惹他,他不招惹你。而后者则很大可能恰恰相反。
姜育恒身旁的是一位与他年龄仿佛,鬓边明显泛白的男子,正是姜育恒的老友,刘同的老豆。
也就是这座县城的一把手,刘中刘书籍。
刘中的眼神不如姜育恒那般锐利,也没有刘同的那些倨傲,他的眼神以及表情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但这些笑意泛冷,给人一种拒之千里之外的疏远感,让他人下意识的对他敬而远之。
昨天的刘中亲自来这里接姜育恒,但他不认为姜育恒的女儿的同学的朋友值得自己郑重对待。
更不认为这小小的村落里有什么潜龙蛰伏,是以就没有下车,甚至都没有降下车窗。
嘴上说是不要惊扰村民,但其实还是不屑与他眼中的下里巴人打交道。
跌份。
昨天喝酒的他这般想,今日酒醒的他依旧这般。
车辆行走在村里的街道上,刘书籍看着窗外的房子,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新农村建设的还挺不错,作为本地父母官的刘中觉得自己功莫大焉。
有些志得意满的他觉得县下的居民也都应该尊重、尊敬自己这位给他们带来变化的父母官。
刘中看向姜育恒,半开玩笑的说道:“老姜,其实咱们没有必要特地跑一趟的。让小莱的那个朋友直接开车把小莱给送到县城里就可以。这样咱哥俩也可以好好的喝一杯。”
姜育恒想都不想的直接摇头:“得了吧,我可指使不动那人。”
姜育恒这可不是谦虚,更不是妄自菲薄,他只是清晰的知道赵守时的脾气并不好相与,就是个顺毛驴,逆毛踢死你。
更明白自己在赵守时心目中的地位真不高,连他的朋友们都不如,甚至是远远不如。
起码赵守时没有拦住朋友不让进去,但他却偏偏把自己拦住,而且还是在知道自己职位的情况下。
刘中不知道昨天发生的插曲,是以并没有多想,随口回了一句:“那肯定是那小子不知道你的身份。只要他是个聪明的,都不用你开口指使,他都得忙不迭的讨好你。
对于底层这些人的见风使舵,见人下菜碟的嘴脸,我可太清楚了。”
刘中说说笑笑,满是自得,似乎自己把自己置身于高人一等的高位,对于他之下的人,潜意识的轻视。
当局者的刘中可能没有察觉到自己心态的不对,或者他察觉到,只是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但姜育恒却觉得这话格外刺耳,想起数年前的老友还是自己手下的一位副局长时,并没有这般的倨傲与自大。
那就是他调任这个县城,担任一把手之后才产生的变化。
甚至姜育恒都隐隐有些猜测,自己的这位老友是不是被某些人,或者某些利益团体给围猎成功了?
姜育恒对女儿自己找的男朋友并不满意,原本还想着撮合一下姜莱与刘同的。
现在嘛,还是算了吧。
德不配位必受其咎。
姜育恒不是没想过严词喝问老友,但当着小辈的面,总归不好说的太重。
尤其是姜育恒现在已经不是刘中的直属上级,说话力度自然大不如从前。
这一点从刘中对姜育恒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之前要是称呼老领导、老哥,现在嘛,直接称老姜。
要搁平头百姓这般称呼,还亲近些。但搁在公门,这里面就有说法了。
这从某一种程度上也算是人走茶凉。
想了想,姜育恒开口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差点没进去赵守时的家门。”
刘书籍大笑着拍手,“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表明身份!!其实也对,你说你堂堂一副厅。成天开个破普桑,就算你不考虑自己的身份,也不考虑小莱的面子?
她现在也是大姑娘了,要是出去被人嘲笑,你心里好受?也幸亏小莱是个姑娘,要是她是个小子,够你受的。”
刘中叹了一口气,却没感觉出任何的忧愁与沮丧,指着刘同的他臭骂一句:“这小子就不省心,毕业以后就要买车,而且还不肯要便宜的,说丢不起那人。
也幸亏他自己有本事,出来工作了几年,就把车挣出来了。算不上什么好车,代步还行。”
姜育恒自然不相信一个毕业两三年的年轻人可以轻易的凭借自己的能力挣到一辆价值五十万的车。
更何况还是在一个并不出名的普通县城,必然是承祖余荫的原因。
这车肯定是干净车,但这买车的钱是否干净,就不好说了。
潜意识不想跟刘中牵扯太深的姜育恒直接否定刘中的猜测,“跟你想的恰恰相反,赵守时一开始没有听说我的身份时,特意邀请我进屋喝茶。
但当他知道后,却因为某些其实跟我无关的事情迁怒与我,甚至还说什么让我有事就去忙,不敢打扰。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当时的情况就是连被杯茶水都不给,甚至都可以说是直接驱赶。”
刘中的倨傲是面对不如他的,尤其是远不如他的人。
姜育恒这位副厅在他眼中还是很有分量的。听闻自己的老上级在自己的辖区内吃瘪,脸上当时就有些挂不住。
一甩袖子的他怒气勃勃:“这小小的村子还藏龙卧虎呢,一会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本事,连你的面子都敢不给。”
姜育恒其实已经有了疏远刘中的想法,但也知道后者现在发火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原因。
要说直接撒手不管,可以,但心里终究是有些别扭的。
沉吟片刻,姜育恒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叮嘱一下,能够让老友警醒也行。
表情明显严肃起来的姜育恒毫不客气的开口:“老刘,你要是这个态度的话,那我劝你直接回去吧,我不用你陪,也不敢用你陪。”
啪啪两声,姜育恒拍了拍副驾驶的座,对开车的刘同说道:“刘同,你把你爸送回去,主意安全。至于我,就扔这就行,反正也没几步远。”
刘同的脾性遗传自刘中,倨傲但只是对不如自己的人。
对于眼前比自己父亲级别还要高,前途还要好的姜育恒,他心甘情愿的执晚辈礼。
降低车速半回头的他劝道:“姜叔叔你别见怪。我爸他也是为您抱不平嘛。虽然他的态度不是很好,但终究也是一片好心,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刘中之前很多年也曾低声下气过,但自从担任一把手以来,手下的人全都恭维他,没有人敢于跟他唱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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