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时与赵阳在这里低声交谈,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让身旁的人听个八九不离十。
今天之前的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刘同、刘中是何方神圣,但刚才有大手子帮着科普,让在座只要不聋的,都知道刘中就是县一把手。
对于眼前的这群人来说,刘中这样的等阶已经是一辈子都可能接触不到的高官。
是以当大家听到赵阳说刘同不够格,刘中还差不多时,基本都觉得赵阳吹牛。
如果只是赵阳吹牛,大家最多也就是一笑了之。
毕竟吹牛真算不上什么。人,尤其是男人,谁不是把吹牛当饭吃。
可赵守时竟然说什么不要跟他们父子扯上关系,这就有点不对味了。
他们父子是谁?是县一把手的县太爷啊。
平常人为了飞黄腾达,巴不得跟这样的人攀上关系呢。
要不怎么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说法呢。
可赵守时呢,竟然一副避之不及的语气与作态。
这让大家心里觉得别扭,尤其是刚才心中升起想要跟齐军一起前去,说不定就能跟刘同认识的人。
心里那个别扭啊,就跟扭麻花一般。
当然,直接质问是不可以的。
一个显得自己心虚,另外一个就是赵守时也不简单。
即便他说自己现在是过气主持人,但过气起码代表曾经当红过,老话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于是就有人以开玩笑的语气开腔,赵守时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本性流露本就是一种真诚。
总比那些心思阴沉似海深的小人要强的多。
赵阳却有些不乐意,就像受委屈的是自己一般。
晓闹间,房门再度开启,来人是之前跟齐军、杨凯雯一同去隔壁敬酒的沈瑜。
此时的他满脸得色,手里攥着酒杯的他有那腰缠十文振衣响的架势。
环顾一圈的沈瑜吆喝一声:“哥几个聊什么呢,挺高兴啊。”
赵守时面色如常,对于他来说,眼前的沈瑜就是无足挂齿的小人物,其重要性当之无愧的拍在倒数第一位。
赵阳却截然不同,刚才的他就因为众人质疑赵守时而有些不忿,现在见沈瑜得意洋洋,更是心生不满。
不过在赵守时明显想要低调行事的情况下,他也不好擅作主张。
是以也只能心生闷气,把头瞥向一旁的他懒得去看沈瑜,生怕自己当场气的心脏病发。
其他人见状心中只有好笑,打趣着把刚才的事情给简单描述。
沈瑜呦呦呦的怪叫着,看着赵守时的他就像看着什么稀奇景色一般。
回到自己座位的他啧啧两声:“咱们赵守时可是帝都卫视的主持人,那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什么大人物没见过,自然不在意一个小小的县太爷。”
之前他人打趣,赵守时只当玩乐,并不往心里去。
但现在沈瑜在这可就是冷嘲热讽了,赵守时不是他爹,自然不惯他的熊毛病。
喝一口茶,赵守时斜视沈瑜,揶揄道:“看来沈瑜你跟刘同,哦不,应该跟刘中关系很好啊,亲如兄弟吧?
要不然怎么什么玩笑都敢开。小小县太爷?你很勇啊。
就是不知道隔壁的刘同要是知道,他会是什么想法?你把你当成无不讳言的好兄弟,还是谆谆教诲的长辈。
对了,刚才你去给刘同敬酒,有没有说起这事?
我想你应该没说吧,因为这个卖嘴的根本没有这个胆子。别说刘中,就算是他儿子刘同眼里也没有你这号人物。
跟老子在这玩狐假虎威,你也配?”
沈瑜脸色铁青,一副欲择人而噬的架势。
就像被人揭短顺带打脸一般,因为赵守时说的太对了。
他跟刘同根本不熟,刚才也是想借着齐军的关系过去敬酒,可谁想即便有齐军说合,有那瓶价值三千的零八年拉菲副牌加持,可刘同依旧视其为无物。
沈瑜其实不想回来的,尤其是不想这么快回来,因为很跌份。
但刘同近乎直言不欢迎他,沈瑜又怕自己强留下会惹恼刘同,只得敬了一杯酒就不舍离开。
至于齐军与杨凯雯,则没有跟他一同离开。
这待遇,天差地别。
这也是沈瑜回来之后直接阴阳怪气的原因,他在刘同那里吃瘪,就想着在赵守时这里找补回来。
只是没想到赵守时嘴皮子实在了得,损人更是一把好手。
犹豫片刻,沈瑜组织好语言,梗着脖子叫嚣道:“你狂什么啊,真以为在帝都就了不起啊,不还是个过气主持人而已。
我跟刘少的关系用得着你在这里质疑?退一万步,就算我跟刘少关系再如何,也比某些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强。”
赵守时还没开口,一旁的赵阳听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的他怒而起身,指着沈瑜呵斥一句:“小混蛋你说谁呢。”
“小混蛋说你呢!”沈瑜不落下风的直接回怼一句,然后才发现自己中了陷阱。
气抖冷的沈瑜指着赵阳,喝问一句:“无耻。”
“自己傻还有脸怪别人?”
赵阳冷嘁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不等沈瑜开口,他又继续说道:“你刚才说我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看是你见识浅薄才对。
你知不知道大年初一,谁在赵守时家里做客。”
赵阳不等沈瑜开口,便直接给出答案:“是隔壁卫坊市的姜副市长。哦对了,姜副市长是你之前提及的刘县太爷的老上级。
你知不知道那天跟姜副市长喝酒的是谁?你知不知道他那天喝了多少酒?
你知不知道那天是谁来接姜副市长?你知不知道当时开车的是谁?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
赵阳的问题连珠炮一般,打的沈瑜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在赵阳的目的就是装,他也不需要沈瑜回答。
赵阳一拍胸口,反手竖起大拇哥比向自己,满是骄傲的说道:“是哥们,我,赵阳。那天的老姜喝了一斤白酒,至少一半是哥们我的功劳。
那天来接老姜的就是你那位刘中刘县太爷,至于开车的就是他儿子刘同。大年初一直接到赵守时家接人。你懂?”
沈瑜气得浑身发抖,主要是赵阳的话过于慷慨激昂,让他一时无法分辨真假,甚至心中隐隐觉得这是真的。
当然,嘴上是不可能承认的,要不然自己的脸面就算是丢光了,而且短时间休想捡起来。
脸色泛白的沈瑜继续梗着脖子:“吹牛谁不会。我还说大年初二高官来我家做客呢。闹”
赵阳刚才的态度确实有些嚣张,但起码他说的都是实情。
但现在沈瑜则纯粹是胡搅蛮缠,却让赵阳一时无语,因为吹牛这玩意,明明听着就知道是假的,但想要认证却很难。
因为虚妄的空中阁楼就无法在现实世界找到理论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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