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了售票厅,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一张下午六点出发、中层卧铺的票,这意味着我他妈的还要等几个小时再上车,这也就算了,是最要命的是当我偶然一瞥那大显示屏的时候,上面还显示着这列火车晚点四十分钟。等待是世界上最难捱的事情,特别是一个人加无所事事的时候。

进入等候大厅的时候,我本来是想随便找把椅子就坐下的,可谁曾想里面竟然人满为患。人群中有小孩子,有年过花甲的老人,有戴着u型旅行脖枕的情侣,但绝大多数是衣衫褴褛的中年夫妇们,他们旁边堆满了又重又沉的包裹,他们是出外打拼的人儿,我是刚打拼回来的人儿,不过我的打拼得加个双引号。

我找了个角落,将背包放在地上靠在墙壁上。我靠着墙壁站,旁边都是和我差不多动作的人,有的还直接坐在了地板上。我做不到这样,因为那样看上去太邋遢,太落魄,太像一个乡巴佬了。虽然我没有钱,但我还是想保持体面,这是我想奔向体面的生活的顽强挣扎。挣扎是有用了,挣扎着挣扎着就有会欲望了,这种欲望虽然是自己强加给自己的,可总比没有好。

不知道我站了多久,待我发觉自己腿渐酸脚已麻的时候,我就拿起背后向外面走去了。我过了一道又一道门,待到第四道门的时候,我已经从火车站里走出来了,抬头望去是晴朗无比的天空,之前经历过倾盆大雨洗礼的地面也已燥热非常。是的,我确实在火车站里面待不住也站不住了,我是如此的烦躁,感觉好像如果不呼吸点新鲜空气就会立马死去似的。

出站口,入站口人总是那么多,人头挤人头。

我向出站口方向走去。我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于是我的呼吸毫无预兆地呼吸紧凑起来,频率之快犹如一个溺水之人刚被人从海里拖出来一样。我的手下意识地插下口袋,我的手反反复复地冲插袋口,但却一直未能准时命中袋口,我移动近乎痉挛的右手,我一只手撑开袋口一只手才能将那包烟取出来,我迅速拿出一根烟叼上,但我嘴巴一直在颤抖,嘴里那根烟也不安分,一直上下不停地摇晃,我又赶忙用火机把烟给点上,可是越着急越点不上火,即使用火机点上火了。眼看着我就要把烟给点上了,可随即那火苗也被我自己那紧凑的呼吸给吹灭。我得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慢慢抬起头来,那个背影已经不见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只看到了一个背影,难道仅凭一个背影我就能判断对方是谁吗?

事实是能的,因为眼睛不能,心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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