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看出来林予安兴致不高,苏月初也是和善之人,便也乐得替她哄苏母开心,间或还能听到些林予安小时候的糗事。
每日陪苏母聊完天后,两人都会一同去后院歇息。
初冬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高高的围墙似乎阻隔了外面一切的慌乱、不快、与悲伤。
后院的一片花圃是由苏母精心照料的,种满了红色或浅黄色的虎刺梅。
几朵鲜艳的小花绽放其间,如枝头蝴蝶一般,每两瓣组为一小朵;枇杷样的叶子嫩而绿,修而长,绿油油、满盈盈的。
虎刺梅的虬枝坚硬劲若斧削成,尖硬的针刺布满了枝干,骨力昂然,一点儿也不像是苏月初会喜爱照养的花类。
它们竞相簇拥着,排列着,除了一两处有明显的坍塌,那是芝麻奚落林予安幼时糗事时,两人打闹中不小心滚入压倒的。
也亏是冬日,衣裳厚些,虎刺梅枝干上的针刺倒也没伤着人,但难免刮坏了衣服,惹得两人担忧不已。扔也不是,补也不成,只得藏起来,直到伺候的丫鬟翻出来,拿着给了苏月初。
苏母无奈宠溺地笑了笑,提线悄悄的缝补好,等到第二日两人看到衣柜里恢复如初的衣裳,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早就羞红了脸。
这段时光是芝麻回忆最多,最怀念的。它们是那么美好、鲜明,支撑着他熬过漫漫长夜,陪伴着后来早已经面目全非的林予安。
那晚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只看见火光白炽映照在黑夜上空,一片通明恐怖。
没有什么护卫和修为高强之人的保护,映月阁几乎只是一瞬间就失守了。
地下燃烧着,到处是四散奔逃的人群和闯入肆虐的敌人。整个映月阁,近处,只听见惊恐地喊叫声,远方,只看见灰红的烟气闪动。
一切都仿佛坠入地狱,坠落莫明的模糊之中。
苏月初护着林予安和芝麻,几人被逼入房中角落无路可退。炽热的火浪烘烤在四周,明明汗流浃背,却冷的刺骨。
“娘。”林予安拽住苏母的衣袖,“你没事吧?”
“没事的,予安,撑住,等你父亲来了,我们就安全了。”苏月初一手结印,试图做出一个屏障,另一只手也不忘腾出来安抚两个小辈。
豆大的汗水从脸颊上滑落,几人的修为都不高,之前合力才堪堪制服了几个魔族,身上也都还挂了彩。
此时林予安和芝麻也加入了结印,试图以微弱的法力帮忙加固屏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四周都是打斗声,可惜寡不敌众,很快就找不到还完好站立着的人了,连喊叫声几乎也消失,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火焰和闯入者肆虐的喧嚣。
“阿月!”一片火光之中,传来林远焦急的叫喊声,烟雾外隐隐可以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几个护卫冲进院子厮杀起来。
“阿远!”“爹!”
就像沙漠之中久渴之人突逢甘露,林予安大叫道:“爹!我们在这儿!快来!”
“霜华阁失守了!”蓦地,尖细的叫声划破黑夜上空,林远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突地抬头,远远望见屋内自己的妻女,烟雾弥漫,火光闪烁,让人看得不太真切,但他分明可以看见苏月初期盼的目光。
“二爷,大夫人那里若是出了事,老夫人和仇氏那里不好交代啊!”一旁的护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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