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生倒很乖地嗦着自己的大拇指,也不闹。胡宗平问香笙要不要喝点酒,香笙摆了摆手表示不要。胡宗平道:“不快乐的时候喝点酒的确有用,喝醉了就要睡觉,至少睡着的那点时间不会不快乐。“香笙道:“但那治标不治本。”胡宗平道:“你读过书?”香笙摇摇头道:“没有,只不过早几年跟着姑妈家几位少爷认过两个字。”胡宗平道:“我看你不止认得两个字那么简单。绿萍也只认得两个字,可她逢人就说她念过书。我看她还不及你。”香笙没有接茬。胡宗平又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魅力在哪里?“他顿了顿接着道:”你的魅力就在于不说话。”他脸上显出一种认真的表情,香笙听了却不感到意外,也不觉得讨厌。她碗里还有米饭,但已经凉透了,所以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这时候她希望洵殊哭起来,她好有借口回房间去。她其实不需要借口也能一走了之,之前很多次都是这样,可这次她仿佛很尊重他,生怕她走了使他没有颜面。也许因为他今天不快乐,所以她无端端生出许多同情来。
胡宗平闷头喝着酒,忽然问道:“假设你很爱一个人,可你周围每一个人都不允许你爱他。你会怎么办?“香笙呆了一呆,脑子里首先跳出来钟建平,真是当头棒喝,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想起他了,但她到底没能忘记他。她咬了咬嘴唇,道:“那就算了。”胡宗平盯着她,好像要望到她眼睛里去。他又问道:”如果是我,你会建议我怎么办?“香笙低声道:“你已经有绿萍了。”胡宗平道:“我跟绿萍只是生意上的伴侣,不是生活里的伴侣。我对她没有感情。”香笙把碗一推,道:“我得回房去了。”胡宗平道:“人家都说我是个孝子,他们都看错我了。“香笙心里有个声音,让她快走,快离开这里,可她脑子不听使唤,还僵坐在那里。这时候,秋英仿佛一棵救命稻草,她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了。
托盘里是一叠炒花生米,一碗酒酿蛋。庚生看见她,举起两只手要她抱,秋英便把她抱到房里去了。那酒酿蛋是阿黛下午出门前给香笙做的,放在锅里温着,这时候秋英端了上来,她不吃好像说不过去。她忖量着,吃完这碗酒酿蛋是一定要走的了。阿黛差不多也要回来了吧,天都黑了。
胡宗平眯着眼举起酒杯,自顾自地同她的碗碰了一下,道:“你也是酒,我这也是酒,我们干杯。”香笙笑了一下,也说着干杯,捧着碗喝一口。这样来来去去,一碗没喝完,也耗了不少时候。两个人虽然无话,又好像已说了千言万语,香笙只觉得昏昏沉沉,分不清天地,坐在椅子上,仿佛有人推着她打转,她隔三差五便要吃酒酿蛋的,但是为什么这次的酒槽同以往那么不同,胡宗平说的没错,不快乐的时候喝酒的确有用,她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快乐。今晚的酒槽如此醉人吗?
那就醉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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