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儿!”枫懿疾步上前,见她脖颈之间脉纹忽隐忽现,怨灵侵体!手中灵气升起,护她全身,以降低侵体时的痛苦。
玄亦言抓紧他的衣衫,艰难吐字:“有…东西…来了…”
与此同时,周边林中响起一阵极快的脚步声,掺杂着各种树枝断裂的声音;河面开始冒出一个个水泡,像是整个湖面都被煮开了一般,每破一个水泡,便就升起一个凶尸。
众人警惕。
枫云岁华出鞘,护在枫懿身旁,“凶尸来了。”
漠、渊两人护在百姓身边,洵出现在玄亦言跟前,剑上还有方才打斗留下的血迹。
林中涌出的凶尸多穿着残败的士兵盔甲在身,血衣半褛遮体,要害部位尽数留有伤痕,有的身上还缠着绷带,有些残缺着身体。
仿佛都朝着落水的百姓而去。
“爹!”小女孩挣脱命妇,奔向一具从水中而来的凶尸。
那凶尸见小女孩而来,竟蹲在原地,双手张开,等着自己的女儿扑个满怀。
洵正要去拦住那孩子,却被玄亦言拦住。
她已经是满头大汗,“他们…回来…见…见故人…”
小女孩如愿的抱着面前这副已经被河水泡得烂了皮肤的爹爹,嘴里可爱却又几分嫌弃,捏着自己的小鼻子,“爹爹,你好臭啊。”
凶尸缓慢的嗅了嗅自己身后身上的味道,“我…采…采儿…”
“没事,爹爹回家洗干净便好了,”小女孩拉着凶尸的手,“爹爹在外征战多年,采儿想念得很。姑母说娘亲也寻爹爹去塞外了,怎的没见娘亲回来?”
“你…娘……”凶尸无神的眼中似乎流出了什么,与满身的河泥混在一起。
“儿子!”
“相公!”
落水百姓在这一群凶尸中纷纷找着自己的逝去的至亲之人,可再也寻不回那个活着的人。
民间传说,逝亡之人会在凡世间留有生魂七天,看遍生前至亲挚爱之人,最后落入地府,轮回投胎。只有仙门人知道,若是七天未见得挚爱之人,便会化作怨念,留在世间彷徨,直到了结生前心结。
众人收起仙剑,退到一旁。
为国捐躯,却是尸首异地。这一路,几经周折,才回了这乡土。
“立…立…咒术…”怀里的人声如蚊音,却反复在说这句话。
枫懿搂紧怀里的人,重声道:“立咒术!”
洵等三人知晓,立即在原地立符生咒,为所有的凶尸镀上一层保护膜,以免阳气伤害。
“如此…能护他们…多一时…”
说罢看向小女孩,思绪万千。
“言儿乖。”“言儿,爹爹给你买了糕点。”“爹爹去狩猎,瞧见了许多小红果儿,给你带了些……”
那个温柔似水般的男子,总会给她变出许多的新鲜玩意儿,不让她受到丝毫委屈;会将她架在肩上,绕着玄门道场跑上几圈,带她瞧遍高处的风景。时常没个家主模样,坐在地上便于她斗起谁撒娇更厉害来……
直到暮色降临,没有一个人离开。
地上的咒术渐渐褪去本身的光亮,在这夜色中一并被黑暗吞噬。
“该走了。”玄亦言迟疑的声音传来,在夜色里撕开一个口子,也是在这些人的心上撕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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