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文赫知道喻诺恩的手过敏得连班也不能去上的时候,他一开始是很生气的,非常生气,但他还是忍住了打电话给喻诺恩的冲动,把那股气一直忍到来接喻诺恩去顾教授那里的时候才一股脑地说喻诺恩。
喻诺恩听了足足二十分钟后终于忍不住打断夏文赫:“哥,够了吗?”
夏文赫欲言又止,把嘴里的话一一咽下去。
“你手部过敏的问题到底多长时间了?”
“哥,我也只不过是偶尔才发作的,并不是长期这样。我已经很久没有手部过敏过了,距离上次的手部过敏好像是一年多之前了,这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气候有变化,再加上有点免疫力低下所以才犯病的。”喻诺恩说。
“我不说了,我再说下去你就会觉得我烦死的,还有几个路口就到顾教授的中心了。”
几分钟后,夏文赫驶进一间纯白色的三层小洋房的大门口前,夏文赫的车刚停在门口,门口的大铁门就被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打开了,夏文赫跟中年男人微笑着点点头,接着把车开进去,小洋房的大门口是三米多高的大铁门,四周纯白色的围墙高高地包围着小洋房,小洋房的墙壁由六块巨大无比的钢化透明玻璃组建而成,但由于内部被拉上了白色的窗帘,喻诺恩并没有看到里面是什么样的建筑构造。
夏文赫把车停在一旁的空地上,草地大概是一早就被清除过,喻诺恩一下车就闻到淡淡的青草味和残留的机油味,看着平平整整的草坪,喻诺恩就猜是这里的园丁一大早就用除草机除草了。
“走吧,顾教授在等我们了。”夏文赫走在前面。
喻诺恩对顾教授的印象其实都有点模糊了,印象中的顾教授就是一个很有耐心的女性医生,那时她应该就四十来岁左右吧。
喻诺恩走进小洋房的门口时就已经看到了一个皮肤很白净的女人站在那里了,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容。
“诺恩,叫顾教授。”夏文赫说。
由于印象中的顾教授有点年轻,而眼前的顾教授却已经头发花白了,说真的,喻诺恩真的很难把两个人的形象重叠起来。
看着喻诺恩有点错愕的样子,顾教授打开双臂,然后问:“不认得我啦?我是除了头发都白了,其他都没变吧?”
喻诺恩笑了笑,走过去拥抱了顾教授,说:“顾医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我的小诺恩。”顾教授以前就喜欢叫喻诺恩叫小诺恩。
站在一旁的夏文赫笑道:“还小诺恩?长得都比你要高了。”
顾教授松开喻诺恩,把喻诺恩从头看到脚,说:“还是那么的可爱,长大了更可爱更漂亮。”
“顾医生,其实你是除了头发变白了,其他没怎么变,我现在有点近视,远看你的话是真的有点认不出来了。”喻诺恩笑着说。
“近视了啊?读书太用功了吗?”顾教授有点心疼。
“不是很深的近视。”喻诺恩解释。
“那还得要注意劳逸结合啊!”顾教授看了看夏文赫,然后对夏文赫和喻诺恩说:“那我们就先进去吧。”
小洋房里面也是纯白色的设计,家具普遍是淡色的颜色,房子的一侧靠近落地窗的位置还种了一棵四五米高的柠檬树,柠檬树上挂着几个黄中带绿的柠檬,阳光从落地玻璃窗洒进屋里,奶白色的窗帘也挡不住阳光的光线,整个房子温暖又舒适而且带着清香自然的柠檬味。
“文赫,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和诺恩上去。”于是顾教授就带着喻诺恩上了二楼的一间房间。
房间的一面墙也是落地窗,顾教授叫她的助手倒了一杯水给喻诺恩,然后让喻诺恩自然一点躺在沙发椅上。
“你待会是打算用催眠术还是让我做心理测试题啊?”喻诺恩发现躺着的沙发椅非常舒服,再加上暖烘烘的环境,她一躺下就有点想睡了。
顾教授哭笑不得,“你就当作我们纯聊天吧!”
“哦!”
“回来的感觉怎么样?”顾教授问。
“没什么感觉。”喻诺恩闭着眼睛回答。
顾教授看了一眼喻诺恩,然后起身,喻诺恩隐约听到顾教授起身时的声音,睁开了眼睛,问她:“怎么了?”
“没事,我让人送杯茶给你喝。”顾教授说完后就在办公桌上拿起了电话,“冲一杯洋甘菊花,加两片柠檬草,送上来二楼。”
顾教授回过身的时候对上了喻诺恩的眼睛,说:“普通茶!“
喻诺恩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说:“洋甘菊不是舒缓紧张的吗?你觉得我现在很紧张吗?”
“没有,觉得你不诚实而已。”
喻诺恩停了几秒再说:“那你应该研究一下如何让人说真话的药。”
“好了,现在你已经躺在这里了,最起码要给点信任给我吧?”
“OK!”喻诺恩深呼吸了一下。
“这么多年没回来,这次回来的感觉怎么样?”顾教授继续第二次问同一个问题。
喻诺恩迟迟没回答,顾教授以为她睡着了,轻轻地拍了拍她,这时顾教授的秘书刚好送来洋甘菊茶。
“不是睡着了吧?”顾教授把一杯洋甘菊茶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随着花茶的热气上升,四散的花茶蒸汽分子飘散到空气中,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洋甘菊味道。
“没有。”
“这个问题是很难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顾教授问。
“这次回来,其实我真的是没什么感觉的,是实话。”喻诺恩回答。
“没有对谁特别挂念或者……是讨厌?”
“所有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妈妈也不在了,人在,我还是很挂念的,人不在了,只有回忆,而讨厌的人,现在还没见到。”
顾教授把喻诺恩说的话尽量记录在笔记本上,一边的录音器安静地工作着。
“那如果见到了,你会怎么样?”
“见到了…….也就是一个陌生人。”
“听你哥说,上个星期跟你聊天的时候,你情绪爆发了,哭了,是因为什么原因啊?”
“就是哭了。”
“哭是因为过去的事情吗?”
喻诺恩其实并不是再说一次那天对夏文赫说的话,顾教授注意到她的情绪开始有变化,于是温柔地说:“小诺恩,对我说一下好吗?”
喻诺恩睁开眼睛,把身体坐直,端起放在一旁的洋甘菊茶,喝了一小口后,对着顾教授说:“顾医生,我承认我回来后我自己整个人的状态开始变得暴躁,这么多年我在外面可以独立去生活,但因为回国后到底是留在家里住还是回到公寓住就引发了我和我小姑的不欢讨论,其实我想回公寓住只不过是这么多年来习惯了自已一个人住,自己不想再麻烦其他人来迁就自己,所以我还是选择回公寓住。公寓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变,即使那么多年没有回来,但这间公寓陪伴了我渡过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公寓对我来说是一个暂时的避风港。”
顾教授可能已经知道了喻诺恩总是答非所问,她总能知道如何顺着喻诺恩的回答中知道她的心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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